,用比司伯嵩更大的声音喝到:“谁能杀了司伯嵩,本帅将日华郡赏给他!”
日华郡!
曜阳军大惊,日华郡岂是万金能比得了的?那意味着城池、土地、人口、爵位!别说万金,就是千万金也换不来啊!只是……要他们倒戈,这不太好吧……
昭爔自然知道他们的顾虑:“这场战争的结果显而易见,司伯嵩已是强弩之末,你们觉得他能还能再活几时?是他的许诺能兑现,还是本帅的许诺能兑现?”
这么一说……好像不无道理……
司伯嵩脸色难看下来:“寡人——”
“诸位若助我!”昭爔直接打断他,又添了一把火,“待到新朝建立,诸位皆是开国功臣!”
“这……”这下曜阳军真的动摇了,“她说的也没错,我们从大王还是封君时就跟随他,多少年了,一直也没获得什么好处不说,现在国要亡了,还要把我们往绝路上推。”
“可我们理应效忠于他。”
“算了吧,效忠他的人最后也没个好下场,昭爔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司伯嵩简直不敢相信,昭爔竟也能使出这样的手段!当众策反?还许以重诺?她当真,要献出日华郡……?
天空暗无天日,闷雷滚滚,昭爔的嘴角渐渐弯了起来,眼中却毫无笑意。她静静地看着他,表情嘲弄不已。如何啊,司伯嵩?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今日,我便让你众叛亲离!
不!假的!是假的!司伯嵩大骇,她绝不会献出日华郡,这只不过是她随口一说罢了!老天!难道就因为她一直以来都一诺千金,所以连这样的弥天大谎都能被相信吗!
她何时学会了虚与委蛇!何时学会了利用人心!
“你们不能相信她!”司伯嵩大喊。
“杀了大王……”
“杀了大王,算为民除害吧?”
“我们能成为……开国功臣?”
“杀了大王!”
“杀了司伯嵩!得到日华郡!”
司伯嵩的声音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中,便是这其中原本还有些立场坚定的,也被这阵仗弄得心神动摇了起来。
裴翀神色一喜,怎么,难道昭爔竟连司伯嵩的亲军都能策反?!好机会!就趁现在,把那些百姓抢过来!
“我们上!”
眼看着赫月军也开始行动了,那些押着百姓的曜阳军士两头为难。生死关头,本能作祟,便纷纷拿起武器指着百姓,妄图用他们做人质来阻止赫月军前行,惹得百姓们阵阵惊呼。
终于那卖糖葫芦的李婆婆颤巍巍地喊了一嗓子:“大家伙儿!我们被昭姑娘保护了这么多年了,难道现在还要这么被动地等下去吗!”
大家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不然还能怎么办?”
“别天真了,这世上就没有不流血就能保全所有人的办法。我们要自救!老婆子一把岁数了,不想老了老了还成为拖累!”李婆婆站起身,“喂,老王头,老钱头!你们这把老骨头不会还怕死吧?”
“说的什么话?”老王头抖着疼痛的左腿回呛她一句,“老朽本来就是当兵的,怕死作甚?”
老钱头哈哈笑了几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欸!老家伙们,都给我站起来!”
“让女人和小娃儿们往赫月军的方向跑啊!”
老人们转身,死死抓住曜阳军的兵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一切尖锐的兵刃,朝还愣在原地的妇幼们大吼:“快跑!跑啊!”
“呜哇——”
小孩子爆发出尖锐的啼哭,女人们也跟着落泪。这是用鲜血和生命铺砌的求生之路,千万,千万不能辜负!
“跑!”
她们牵起、抱起孩子,头也不回地拼命朝赫月军跑去。身前是马蹄滚滚,身后是锐器刺穿血肉的闷声,她们跑在两军之间,跑在生死之间,跑在天地之间……
李婆婆嘴角溢出血来,望着昭爔笑了笑。记得昭姑娘说过,她从小就没吃过什么甜滋味,所以每次她来买糖葫芦的时候,自己都会偷偷多给她裹上两层糖浆。
哦,对了,老婆子虽然走了,但昭姑娘日后若是想吃糖葫芦,还可以来西巷,我那媳妇儿也会多裹两层糖给你,她的手艺,比老婆子还好嘞!
赫月军的骑兵灵巧地绕过这些妇幼,后面跟着的步兵立刻将其掩护在身后。云燕率战车赶来,让她们乘上去,驶离了战场。
至此,昭爔的前路再也无阻,也再无后顾之忧!
“大王……”一位将领上牙打着下牙,声音发颤,“大王,您还是快点进城吧……”
“这点血寡人还死不了!”司伯嵩咬牙切齿,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强装出来的了,他已经因为失血而目眩,身上的吉服也太繁琐太沉重,将他的腰都压弯了。头上的王冕也好累赘,珠旒噼噼啪啪地相互击打缠绕,他都看不到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