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戌时,各路人马已乔装打扮好,埋伏在氓山山下各处。李前唐和寒露也蒙着面,一身黑衣与奇袭寇帮大本营的部队埋伏在一起,这里的地势稍高,可以看到山下的部队乔装成商队引诱寇帮大部队的作战情况。
起初,茫茫黑夜中,氓山静谧得可怕,埋伏的人似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等待了一会儿后,大家都认为寇帮并没有上当,队伍中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李前唐知道人心浮动,秘密传令大家稍安勿躁,再等候些时候,埋伏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不多时,几处火光照亮了静谧的黑暗,星星点点的火把随着马蹄声在夜幕中浮动,火光直冲山下的商队而去,浩浩荡荡的马蹄声和叫喊声划破空山,正是寇帮的部队下山出击的号角。
李前唐和寒露竖起耳朵听着声音,判断着人数的多少,直到看到山下厮杀的情况,二人知道,他们的计谋奏奏了,寇帮的大部队已经被引出,如今正在山下同乔装成商队的部队作战。战机不可贻误,李前唐立即下令,各路部队即刻出发,从不同路线上山,攻占寇帮的大本营以及铜矿等基地。
山下的厮杀声响彻空山,这边李前唐的部队却是轻装上阵、秘密夜行,上山的几条近路都崎岖难行,众人的车马都弃在了山下,选择徒步上山。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发出的光亮仅可照亮一人的周身,众人借着微弱的光亮摸索脚下的路,紧跟着前一人的步伐,跋涉上山。
众人越往高处走,山下的厮杀声和光亮就渐渐减弱,众人已经无法准确判断出山下的战况,只得再加快些步伐。急行军了约两个时辰,众人才到达半山腰,随即兵分两路,一路前往铜矿,一路则直逼寇帮的大本营。
由于大部队已经下山劫掠,大本营的守卫并不完备,只有两小队人马围着营地的外墙巡逻,还有几个匪徒在城楼上打盹,李前唐和寒露随人马埋伏在离城门不远的草丛之中,火折子皆以熄灭,借着黑暗隐藏身形,并没有被守卫发现。
观察好大本营的情况,胸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李前唐对身后的统领悄声下令道:“即刻攻城,记住,寇帮的头领必须要活口!”
统领领命,即刻率一队人马悄声逼近外墙,顷刻间便解决了那两小队巡逻的人马,城楼上的匪徒还在睡着,攻城的将士便搭起云梯,快速爬上城楼,在匪徒苏醒前抹了他们的脖子,没有引起城内人的警觉。随后,攻占城楼的将士大开城门,与城外的大军里应外合,杀进城去。
火光霎时间照亮了寇帮的大本营,后知后觉的匪徒匆匆披上盔甲,也不管兵器趁不趁手,从各自的驻地鱼贯而出,然而,他们的数量对于攻城的大军而言就像溪流与大江,二者相遇的瞬间,溪流就被大江悉数吞没,两簇火光在厮杀声中,渐渐汇合为一簇不断消减的火光。
双方的厮杀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惦记着山下的情况,李前唐下令速战速决,他和寒露则是并肩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踏着无数尸体,剑上染着血光,直奔城中心的头领驻地而去。
两人一路杀进城中央的“聚贤堂”,这里正是寇帮各位头领居住的地方,如今已经人去楼空,这样短的时间里,下山绝无可能,想必是寇帮的头领听闻城破的风声,各自找地方躲藏了起来。
聚贤堂的案几上,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寒露眼尖地看见火焰边缘的纸尖,几步冲上去直接用手扯出还没有被焚烧殆尽的纸张。
顾不上灼烧的疼痛,寒露立即开始查看信件,信的内容已经悉数化为灰烬,只有纸的一角还残留着一半红色的章记,寒露总觉得这印记有些熟悉。
李前唐紧随其后,来到寒露身边,第一时间不是去看那些信件,而是扯过她的手细细查看。寒露有些惊讶,随机反应过来,瑟缩着手不想让他看到烧灼的伤痕。
“别动,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安危,也敢直接把手伸进火里!”李前唐有些生气,但还是勉强克制住了自己愤怒的语气。
寒露有些心虚地想缩回手:“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就想多收集些证据。其实,这些都是小伤,我没事的。”寒露还在替自己辩解,不想李前唐太过担心。
“我说了不要动,”李前唐控制住寒露的右手,从腰间掏出一瓶药粉,小心地倒在寒露的伤口上,药粉刺痛了烧灼的伤口,剧烈的疼痛惹得寒露皱起了眉头,被李前唐抓着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李前唐有些心疼地看着寒露忍痛的样子,低下头在她的伤口处轻轻地吹气,寒露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凉爽的风缓缓掠过烧灼的伤口,好像真的带走了剧烈的疼痛,寒露的手也慢慢不再颤抖,慢慢挣脱了李前唐的禁锢。
“谢…谢谢,我已经没事了。”寒露有些害羞地把手背在身后。
“你每次都是这样,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我说过,你的安危很重要。”李前唐略带怒意又真挚的眼神让寒露的心跳滞了一拍。
寒露故作无辜地回望他,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李前唐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