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小小看着少年递过来的一支梅花,暗香疏影,娇而不艳,几朵未绽放的花蕾,如红豆相思一般,含着一圈圈浮雪,平添几分缱绻,如少女在昭华中,含羞带怯。
她抬眸,一下子对上一双清澈如泉水的双眼,眉目一滞,脑中嗡嗡作响,她忙别开眼,起身拾起柴快步离开。
晚上她就做了一个少女怀春的梦,她依偎在男子身侧,二人饮下交杯酒,双双倒在了鸳鸯交颈的大红锦铺上。
岁月年年,她又怀孕了,衣袖一紧,一个孩童,如黑葡萄的眼睛一眨一眨,软糯糯的叫着她娘亲:“娘,我要小妹妹。”
妗小小笑了笑,抚摸儿子的小脑袋瓜,宠溺的说“好。”
十月怀胎,呱呱坠地,又填了一女,儿女双全,夫君外侧。
她笑着从梦里醒了过来,一整天胸腔空荡荡。
又过了几日。
清早,古亦冥与她辞别。
妗小小没有说话,去了灶台做两道菜,打了壶酒,她说吃过这顿饭,算是作别了。
家里贫困潦倒,平日哪里有闲钱饮酒,今日破例了,一杯下肚,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妗小小又为自己斟满了酒杯。
古亦冥身子弱,两杯饮下,便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未免失态,连忙阻止为他续酒的那双手。
妗小小一手提着酒瓶,问道:“你这就走了?不在多留几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它日在下一定报还姑娘恩情。”古亦冥略有醉意,起身抱拳答谢。
妗小小打了个饱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问他:“它日是多久?你要拿什么报答?”
古亦冥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坚定的回道:“你想要什么,只有我有,我所能及,都会给你。”
她笑了,笑的甜腻腻。
莫名让他觉很瘆人,只见她手指对着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
“什么?”
“我说,我要你。”
时间仿佛凝结。
古亦冥怀疑自己听错了,或是醉了,竟没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他抓了抓耳朵,“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妗小小垂头,斩钉截铁说:“你娶我吧!”
措不及防,他顿了顿,“婚姻大事,该由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三茶六礼,岂可是儿戏。”
妗小小打了个饱嗝问他,“你不愿意?”
“不是。”他说。
“那就娶我,算是报恩。”她步步紧逼。
古亦冥起身,走了数步,背对着她,一字一句说:“我不爱你,娶你,是亵渎。”
妗小小笑了:“不需要,你只需要给我一儿半女便可,日后这场婚姻便不作数,是走,是留,是另娶他人,全凭你自己。”
“这事,在下恕难承应。”他一口回绝。
妗小小毫不在意,摆了摆手,随即又幽幽的叹息一声:“那你走吧。”
他又住了一夜,第二日动身离开时不见妗小小,他出门寻找。
断桥梅花树下,发现了她。
彼时妗小小装模作样拿着麻绳上吊,一副视死如归,生无可恋。
古亦冥快步走上前,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她一脸决绝,冷硬的说道:“与你无关。”
“你。”
古亦冥身有顽疾,一急,便有些心慌气闷,他脸色苍白如纸,眼前一黑,身子直直的栽到雪地里。
妗小小赶忙拽着他的胳膊,一脸急切:“喂,你怎么了,别装死。”
茅草屋里,她扒了一盆木头火,放在离他不远的的地方,好半天他才醒来,有气无力,半死不活。
“我又救了你一命。”
古亦冥看起来十分虚弱,他做起身,像个弱不禁风的白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