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宋燕绥叹了口气,“看来我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
周渝看了她一眼,随口说道:“不过说到太子妃,父亲昨日与我说了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斐斐,许州侯可能要不好了。”
许州侯是宋燕绥的姨夫,上辈子也是如此,许州侯病重离世,许州侯夫人带着年幼的儿子进京住回了镇国公府。宋燕绥始终忘不了许国夫人上一刻流着泪劝自己饮下毒酒下一刻就擦干了眼泪劝慰新帝如今可以安心的模样。
黎妍没有注意到宋燕绥的失神,只瞥了一眼周渝说:“你这个’不过说到’也差得太远了吧?许州侯与太子妃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许州侯的庶女不是太子妃嫡兄嗣公赵竺的妾室么?”周渝的思维十分跳脱,若是非要说,其实这位妾室不论在许州侯府还是赵国公府都算不上什么人物。
周渝只听宋燕绥问他:“姨夫若是去了,姨母是不是要带着表弟来京中住的?”
周渝不清楚宋燕绥如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当是因为她与许州侯府中的这位表弟关系并不算好,便摇摇头说:“倒不一定。许州侯是为守劭国边城中箭受伤才留下旧疾,你表弟年幼,若是叫来住到京中免得丧心病狂的夷族赶尽杀绝为许家留下这一脉单传也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得需皇后殿下向圣人表达自己对许州侯夫人的思念之情,否则按照常理——”周渝想了想之前类似的情况说:“更常见的情况还是由嫡长子承袭爵位为许州守将,若如你表弟这般年幼,圣人做主从许州侯部下中选一可信之人辅佐三五年也就够了。”
宋燕绥听懂了,可独孤皇后与这个长姐关系并不算亲厚,上一世许州侯遗孤来京怎么想也应当不会是她的意思。那只有可能是朝中大臣的意思,许州侯并不参与朝中派系斗争,是谁想让许州侯家的幼子来京呢?宋燕绥暂时想不明白。
但上一世许国夫人能够常常出入宫中,其实也有宋燕绥的功劳。许国夫人写得一手好字,宋燕绥很喜欢,常常请她入宫教自己习字,这样一来一往关系才好起来。如今宋燕绥是不想多看这位姨母一眼了,按照独孤皇后的性子,宋燕绥应该没什么机会见到她。
闲话说得差不多了,宋燕绥将茶杯放下说些正事:“今天请你们到宫里来,其实是想商量一件事。经过这一次,我重新考虑了一下科选之事,原先我坚持全力应试,你们都不同意,我现在大概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了。”
周渝和黎妍对视了一眼,还是黎妍先开口说:“恰恰相反,如今我倒想劝你去在科选中大出风头,给东宫后头这些门客一个下马威。”
周渝扯了一下黎妍的衣袖,小声说:“说的什么话,还嫌斐斐这场病不够是不是?”
“你才是,说的什么话?”黎妍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宋燕绥说:“你想,东宫这群门客为何看不惯你,为何想害你,不就是觉得嘉晏公主才名压过太子殿下一头,觉得你会威胁到东宫地位吗?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这种心思,原先才劝你收着一点,别叫太子殿下太没面子,但是这下我明白了,不论你怎么做,这群迂腐老儒都不会懂嘉晏公主为劭国之心的。”
这说的倒是实话,宋燕绥和周渝一时沉默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妍趁热打铁接着说:“斐斐,你这时候躲着他们了,反而让更多人觉得你心里有鬼,不如堂堂正正地成为榜首,将你辅佐太子殿下的决心展现给他们看。再说了,嘉晏公主殿下,您可别忘了您参加科选的目的。”
黎妍说的是女子入学入官一事,这确实是宋燕绥犹豫不决的原因,她的两辈子除了为劭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希望天下女子都能同男子一样入学、参加科选、入朝为官,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将来也会被书写在史书上,留下他们的痕迹,而不是作为某人的妻子、某人的母亲,永远只是历史的边缀。
宋燕绥去看周渝,周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心中已有决定了,何必再来问我的意思?”
“我不是只听妍妍的话,也想听听你的意见。”宋燕绥说完眨了眨眼睛,又说:“但是,看来咱们周小将军已经被黎小娘子说服了哦?”
黎妍笑嘻嘻地站起来走到周渝身后拍了下他的背,半真半假地安慰道:“别难过,今儿个午膳的菜我和斐斐就让给你点。你不是最爱吃殿下这里的糖醋鱼吗?今天我不与你争了,咱们就吃这个。”
黎妍和周渝总为了鱼的做法吵架,周渝爱吃甜口,黎妍爱吃原汁原味的,每次宋燕绥留饭他们都要争吵一阵子,最后由宋燕绥定夺。
今日难得,黎妍让给了周渝,宋燕绥有些夸张地呼了一口气,三人都笑起来。
这时日新在外头敲了门,打开一条门缝道:“娘子,怀王来了。”
宋燕绥其实不大愿意让宋燕慷和黎妍见面,但是这两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关系好得很。尤其今日周渝也入宫了,其实宋燕绥早已料到宋燕慷会来,也不拦着了。
宋燕慷一进门便奔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