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二甲。”
黎妍忍不住笑她:“你这丫头,自己主子考了头名,连人家的第六名都看不上了?自科选开考以来,政科的考生便是三科中最多的,太子殿下在这么多人中考得第六名,已经是很好的成绩。”
宋燕绥略微思索了一番。上一世在劭帝的明政殿中并没有昨晚的“陈、王之争”,嘉晏公主与太子均参考政科,嘉晏公主文章确实好,又有这样的身份在,不论是寒门出身的陈卫还是阆中王氏的十一郎都得心甘情愿将头名让出。所以上一世的政科三甲理所应当是宋燕绥、陈卫和王十一郎。
而这一回,宋燕绥改考了法科,陈卫与王十一郎便露了头角,陈卫成了状元,王十一郎虽被压了一头却到底出自名门年纪又小前途无量,太子宋燕靖的排名也随之往前近了一位,倒是皆大欢喜。
黎妍一个人兴奋地在念叨着宋燕绥真是有本事一类的话,忽然惊呼了一声,对宋燕绥说:“还好斐斐你有先见之明选了法科,不然若是你与太子殿下同时参考政科,你成了状元,太子殿下却只入了二甲,你虽没有与东宫争先后的心思,却保不齐坊间要怎样编排你与太子殿下的关系。”
宋燕绥此时心情很好,笑得眉眼弯弯:“这样最好,我既没有驳了阿兄的面子,又完成了与阿耶的赌约,殿试过后便能着手推动女学事宜,到时还得你们在宫外多多帮我。”
“好说好说。”黎妍摆摆手,却又问她:“只是这事儿不能急于求成,得循序渐进,慢慢来。斐斐,你第一步打算怎么办?”
前世的宋燕绥曾经受挫,这一世的宋燕绥当然考虑过很多:“叫各地乡学、官学敞开大门对女子开放自然有些强人所难。魏国在这此事上做的比劭国好不少,我读过《魏国学志》,魏国官学太学院是分男女双院开设,授课科目有所不同,民间也有不少颇有声望的女子书院,魏国女子虽无法参加科考,但好歹有一途径学习、读书。”宋燕绥曾无意与一位读过官学的魏女有过对话,虽平日里学的大多仍是《女诫》一类的书,但也读四书五经,最主要的是,夫子教予思考与议论的方法,再去读其他书时眼界便会开拓许多。
“你想效仿魏国?开女学?”周渝有些惊讶,按照劭国的习惯,名门望族大多会为家中女儿开设府学,专教琴棋书画,便是周家这样的武将出身,也会送家里的小姐到交好的黎家去一同念书。
黎妍是宋燕绥的伴读,从小跟着宋燕绥一起读书,黎家所开的府学在京中名气很大,她却反而没有在里头学过两天,都是在宫中听太傅讲课,听了宋燕绥这话也觉得新奇。
宋燕绥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便干脆说:“借鉴,也不完全是效仿。魏国女学所教课业与男子仍有差别,而我想开的女学,是叫女子能和男子一样参加科选,未来有机会入朝为官的。”她指了指自己,“就像我一样。所以,女学中的先生不应拘泥于原先为世家小姐们所设府学的先生,课业也不应当只是琴棋书画或女子德训,而是要与男子一样读文听政习法,了解家国大事、将眼界放到更高的地方,不是只拘泥于后宅之间,女子的一生又为何只能寄托在父兄夫婿身上。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天下都看到了,嘉晏公主宋燕绥的才学不比任何男子差。”
她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在坐之人听了都忍不住叫好,宋燕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却听见楼道处传来一阵掌声。宋燕绥心中一惊,转过头去,一名男子站在不远处,他身着月白色锦衣,玉冠将乌发束起。此人长相与劭国人不太一样,五官更深邃一些,他面色明朗,剑眉凌厉,却微笑着看着宋燕绥这一头,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他身前站着一名面色无措的茶博士,身后跟着一名没有什么表情的黑衣男子,看样子应是云仙楼的博士没有拦住,被这一对主仆强闯上楼。
黎妍起身斥道:“这位郎君好没礼貌,不请自来不说,还要难为手无寸铁的博士?”她意指那黑衣男子佩剑,却不提周渝也是习武之人。
白衫男子非常温和地笑了笑说:“向诸位道歉,这位博士与鄙人说顶楼已被贵人包下,鄙人便要了诸位楼下这层里间,没想到刚上了这楼梯便听到这位小娘子的一番讲话,小娘子眼界颇高,某心中敬佩不已,忍不住便上楼来看看。”
“郎君谬赞。”这回是周渝出了声,他起身挡在了宋燕绥面前,面色如常:“既然如此,郎君还是回自己包间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