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班主任说的话,柳习深吸一口气,从毛毯里伸出手,显出两张A4纸,腰往前弯放到茶几上,说:“现在把这套卷子做一遍,给你两小时。”
“啊?”苏诉忙往后退,企图拿抱枕挡住自己,“不行啊,现在才六点多,大早上的谁做数学卷啊。”
柳习这次是真的狠下了心,即使今天是她女儿的生日,说:“做,不做完不许吃饭,我就在旁边看着。”
妈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苏诉扔了那没用的抱枕,腿往下蹲,坐到地毯上,拿过旁边的笔准备认真做一遍卷子,想着好歹还能有个四十分。
纸上的文字她认识,纸上的符号她不熟,苏诉右手握紧笔,苦逼地埋头苦做,跳过了一道又一道题,两小时中途还收获了她哥的无情嘲笑。
沙发上坐下来一个男生,黑发浓眉,五官并不锐利,但搭配上他的气质就显得有些冷淡,眼下有层淡淡的乌黑,相貌和苏诉有四五分相似,懒懒往后一靠,“哟,学着呢。”
柳习眼睛正闭着,看上去像是在休息,苏诉往左边瞟,用气音说:“哥——救命——”
“不——救——”苏诀也用气音回她,并当着她面拿手机出来玩。
一楼那么大地不够他坐的,非得在她旁边,苏诉狠狠地骂了一通,打算今天看到姜姜就告状。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的,光打在雪面折射进屋,更显得明亮。苏诉实在做不下去这卷子,反正再看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看向柳习,“妈妈。”
客厅里又只剩下这两个人,苏诀就过来看了会就回二楼了,苏全一直在房里忙工作上的事,没出来过。
柳习拿过这两张纸看,都不用对着答案检查,只看大题那一片空白就知道结果,气道:“这就是你这次月考的卷子,你们老师都讲过一遍你还不会,我看你就是没听过课。”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说话,苏诉闭嘴挨骂。
柳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不喜欢数学,你可以不学,但你要尊重老师,有几道题你明明是会做,但你还是交白卷,平时睡觉也就算了,考试的时候你还一直睡,是不是你之前说要写的那小说耽误了你的时间。”
“……嗯。”苏诉闷闷地应,“老是做噩梦,晚上睡不好,在学校就困。”
柳习说:“这么耗脑子的活,你还做着干什么,平时不是最没耐心,这次都有三个多月,也该过了那劲了吧。”
她倒是想,但她很珍惜那些一直都在的读者,开始只觉得写着好玩,后来每每想坑的时候看到留言都会再写,苏诉说:“等我把手上这本写完,我就不写了。”
柳习坚持道:“什么以后,把脑子弄坏了怎么办,多梦和精神不好就是生病的前兆,不许再写了。”
“妈……”苏诉只吐出来一个字,就被柳习打断。
“你已经成年了,要做什么事有自己的思考,因为这个事,数学本来就差,原来还能考个几十分,现在只剩下个位数,英语是不是也退步了,你说你是不是捡芝麻丢西瓜,还有一年半就高考,你不是喜欢云城大学吗,人家六百多的分数线,到时候考不上云大怎么办!”
柳习从没对她说过重话,苏诉本来就没睡好,再加上半个晚上的噩梦,现在那些情绪全堆积到一块,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她也不想哭的,越忍越忍不住。
正巧,一楼和二楼都传出来点开门的动静,是她爸和她哥听到声音出来看。
苏全忙跑过来,嘴里说着,“怎么了怎么了,大好的日子生这么大气。”
柳习手里攥着卷子独自生气,苏全又看他女儿,“诶哟,怎么眼泪汪汪的,生日不能哭啊。”
其实真没到要哭的程度,但苏诉有点泪失禁体质,尤其是受不了亲近的人对她大声说话,或者是责怪她,越听到他们的声音越忍不住,穿着双拖鞋就往门外走。
“阿诉啊,阿诉。”苏全在后面喊她。
苏诀下来喊住他,“爸,你让她自己待会就好。”
“什么叫自己待会。”柳习站起来推他肩膀,说:“出去看看啊,外面那么冷,快哄她进来。”
“您骂哭的,让我去哄。”苏诀四平八稳往沙发上坐,还没落下去肩膀又被他爸拍了一掌,“快去。”
苏诀:“……”
外面确实很冷,虽然雪停了,但到处都充斥着寒气,透过衣缝往身上钻,苏诀加快脚步,准确无误地在园区某假山下找到了苏诉。
“好了,别哭了。”苏诀蹲到她旁边,顺手把即将落她头上的雪块扒开。
苏诉每次心情不好都会躲到这来,假山都快被她哭穿几块,背过头闷闷道:“你走开。”
苏诀从口袋里找了袋纸,说:“我也不想,妈让来的。”
“你让我自己待会。”苏诉仍是偏过头,手里攥着苏诀刚塞的纸,眼泪几滴几滴往下掉,还伴着抽泣的声音。
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