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抬脚,计算错误。
他没站稳,一只小小的、如孩童般的手,从他的手心下面轻轻抬上来,搀扶着他。
等他站定,那双手凭空散了,残留着鳞片与地板接触的细微摩擦声一晃而过。
院门已经被打开,在他的感知力,两道完全不同的精神力在慢慢靠近他。
黎述的脚步声很好认,她身材高挑,步伐会比其他女生跨地大一些,走路很稳,马丁靴底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这段时间,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黎述在附近。
李敬尧暂时被方笑踢哑了,啊啊了半天,将一个东西塞进林徊的手里。
一个哑巴、一个瞎子。
黎述心里念叨,这房子风水有问题不成。
她摸摸下巴帮李敬尧转达:“你的武器。”
黎述赶过去的比较及时,这孩子没自爆成,被她抓回来了。但是说什么也不肯走,要帮林徊把他配枪拿回来才行。
林徊的枪陪了他十多年,是基地的人专门为他打造的,只有林徊的精神力才能驱动并发射。
他看不见,但手里的东西,每一个零件、每一个凹糟、每一条纹路都无比熟悉。
他伸手摸了几次空气摸了个空,黎述会意,握住他的手,把他引到李敬尧的脑袋上。
“辛苦了。”他摸了摸李敬尧的头发。
李敬尧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配合脸上的青肿格外滑稽,叫人嫌弃,被黎述撵去休息了。
林徊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算松了松,问黎述:“你没有受伤吧。”
黎述:“没有。”
她去基地简单的就跟回家一样,别说一个方笑,就算整个守卫军全部集结完毕又怎么样。
只是这话可信度不高,林徊在方笑那边受了很大的折磨,那边在他眼里无异于龙潭虎穴。哪怕黎述很强,他也担心方笑会使出别的阴谋诡计来对付她。
她假若受伤了,会告诉他吗。
林徊以己度人,若是他受伤了,最不希望让同伴担心,能瞒便瞒着。唯一的目击证人李敬尧现在说不出话,问也是白问。
他第一次越界,用手试探着去摸黎述的脸。
他摸不准黎述的方位,也不知道自己会碰到什么。黎述瞧见他的手快撞到门上了,背着手弯腰前倾,一勾唇,主动将脸侧着贴在林徊的手心里。
林徊睫毛一颤,故作镇定地确认她脸上没什么伤,嘴角也没有血。
然后试探过肩膀,礼貌避开了对于女孩子来说比较私密的位置,只凭感觉检查了人体要害部分中的喉、腹等位置。
不仅毫发无损,连衣服都是干的——是那种洗净了以后晒干的绵软质感,不是凝固了之后的一个个硬块的手感。
说明连血都没溅在她身上。
林徊放心了,顺手将黎述被弄乱的衣领整理一下。
看着那双白玉一样的手在尽力摆弄,黎述心不在焉的吹了口气,就见那指骨都一瞬间蜷缩起来,触电一样藏在身后。
从黎述的角度看,林徊的耳根在以不起眼的速度慢慢变红。
她调笑一声:“放心了吗,林医生。”
“没事就好。”林徊尴尬扯开话题,“你怎么知道基地的位置和布防。”
“略知一二。”黎述揉了揉眼睛,“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一下。”
在黎述走之前,他从腰间把一直随身携带的短刀拿出来,摊开手掌放在她面前。
“抱歉,擅自用了。”
看着这把短刀,黎述就想起李敬尧拼命给黎述抢回来的枪。
那才应该是这个小少爷最适配的武器,毕竟是为他量身打造。
绛禾说到底,也只是在他没什么安全感时,陪伴着过渡期用的一把刀而已。
那不是过河拆桥吗。
黎述心里越想越拧巴,乜了一眼绛禾。
“送你了。”
日子就这么没意思的过了几天,黎述拆了一楼,重新打整个房子的框架,自己卷铺盖去对面睡了几天。
如今二楼已经初具雏形,林徊听着耳边永不停歇的敲打,常常跟着脚步声蹲在她后面。
黎述知道,他一个人经常会没有安全感,再别说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被黑暗伤害过的人,可能会终生畏惧黑暗。若是他靠近,她就拉他过来,在旁边坐着。
她今天砌了个小阳台,从植物园里挖了两盏小夜灯安装过去,地上铺的是各种颜色的地毯。
将异核膨胀后削成利箭,在二楼钉了一排奇怪的装置,利箭能刚好合槽。
目前只是有个框架,黎述还没有完善发射装置,还不能发射出去。
等这里全部完工,这哪里是个二楼,简直是个箭塔。
虽然还没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