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个学期,星朗的送晚饭活动还在风雨无阻地继续。薇薇安既然阻止不了,也就顺其自然了。
一个休息日下午,星朗在操场边上找到了正在发呆的薇薇安。
顺着薇薇安的眼神,星朗看到操场上有三三两两跑步的学生。因为是休息日,操场上没有大部队训练,来跑步的都是自觉的。
星朗一屁股坐到薇薇安身边,愉悦地看到薇薇安又本能地躲开了些,才问她:“看什么呢?”
薇薇安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似的说:“这星舰上能种花?”她脸上的表情特别奇怪,好像穿越了遥远的星空,看到了一朵花之外更多的东西。
星舰上有一处模拟地球生态环境的小花园,只有少校以上军衔以及他们的直系亲属才能进,种着些适应人工生态环境和重力场的转基因小花小草。因为稀少,所以禁止采摘。星朗很想知道薇薇安是怎么想起来“花”这种跟军旅生活格格不入的东西的。
他再次顺着薇薇安的目光仔细检查了操场。神枪手的眼神还是好的,操场很大。但他最终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正并肩跑步的沈昱和安雅,安雅利落的短发里竟然别着一朵小白花。
星朗挑了挑眉,想要指出安雅头上别着的那朵小白花可能不是通过合规的手段弄来的,但想了想又没说。天网都没探测到的违法违纪行为,他星朗多什么嘴?
薇薇安也不是真的要一个答案,或许是自己已经想起来了那处自己不能进的小花园,没刨根问底,站起身来先走了。
星朗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跟她说:“哎,期末考试你也要全程跟班吗?”
薇薇安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星朗:“当然了,熊孩子有一个不好好考得拉低多少平均分?你也不想他们考一半跑了或者在考场睡觉吧?我一个新老师,一共八十八个班,一整个学期我们班都是倒数第一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星朗犹豫了下,还是觉得这话得说:“你去跟裴文初说说别跟着考试了吧?别的课我不知道,射击安排了实战,在旁边一颗有低等智慧生命的小行星。那地方冷起来齁冷,热起来齁热,大气特别粘稠,穿着宇航服走路都困难,我怕你身体受不了。”这话其实说得不太妥当,相当于在质疑薇薇安的工作能力。帝国性别平等了这么多年,早就剔除了女性不能去危险地方工作的糟粕了。
薇薇安已经知道考试安排了,也确实有点被星朗冒犯到:“你的射击课不是唯一一门有野战的。机甲课和星舰操作我也要跟着去呢,都有实战。别的辅导员都跟着,就我不去?文职辅导员那么多,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搞特殊?我第一学期带学生,也不能让学生考试有什么三长两短吧?”
星朗就不能理解了,自己长得这么人畜无害,靠近薇薇安三步之内她都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躲开,怎么凶神恶煞的外星生物她倒不怕了呢?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欧罗巴星土生土长的薇薇安根本不知道外星怪物到底有多可怕。
不管星朗有多不乐意,期末考试都如期到来了。
载着四千多大一新生的飞船降落在欧米茄星的极昼表面上。外界气温高达一百三十多摄氏度,所有学生都穿着隔热宇航服,拿着专门针对欧米加星上的液态金属生物重暴龙研发的固态氮子弹枪,整装待发。
星朗带了十个班的课,是从78到88。他跟在十个班的最后,站在薇薇安身边:“你会用枪吗?”
薇薇安之前已经表现过自己对枪的畏惧,这次有点本能地摸了摸别在自己腰带上的枪,摇摇头:“不会。”
星朗对她不是很放心:“那驱逐器你打开了吧?”
驱逐器是一种电波发射器,用来干扰一切与人类脑电波不同的电波,可以驱逐很多外星生物、甚至扰乱小型人造电子设备的信号。薇薇安领到的小型发发射器信号半径只有五十多米,原本是为外星科考小队设计的。
薇薇安听到星朗的问题,突然想起来似的拿出驱逐器:“哎呀我忘了。谢谢提醒。”手指已经摁在开关上,又想起了什么:“裴老师说等我离学生稍微远点才能开。我在这打开,一会儿学生考试就没有重暴龙了。再说驱逐器影响半径五十米内的通讯信号。”
星朗不太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我一会儿肯定不能一直在这保护你,你可千万记得打开驱逐器。”
薇薇安真不喜欢别人把她放在一个会拖后腿的位置。长得娇小一点怎么了?又不是残疾人,谁需要你保护?在女权革命已经彻底成功的帝国,在职场需要男同事保护是很不专业的表现。她有点冷淡地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仗着星朗看不见她宇航服下的脸,薇薇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莫测表情。
星朗对薇薇安有兴趣,但确实和他对星舰上所有新来的好看的雌性生物的兴趣没多大区别。送饭或者提醒注意安全这些几乎没有成本的举手之劳他乐意做,但提醒了人家之后,人家不领情,星朗也不会强求。
星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