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的确冲过了第一道防线,别人没来得及摁住他,但再往前就不行了,男人们将他团团围住,就动起了手。
“打了你几回了,你竟然还敢来!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别回去了,扔山上喂狼吧!”
“滚——放开——放开我!我接我的女儿回家,便是死,我也要接她出去,你们谁都拦不了我!”
但很明显,话说的再硬气,骨头再硬,皮肉还是经不住的,很快被打的鼻青脸肿,声音喑哑,这里的人下手很重,好像真的要打死他……
朝慕云和夜无垢对视了一眼。
夜无垢不要太懂病秧子这眼神,从他手里拿过玉骨扇:“借扇子一用——”
说完就错肩而过,飞掠了出去。
他用玉骨扇做武器的时候,动作身法帅气飘逸,也不知他怎么旋转运力,扇子在他手上好似有生命一般,可放可收,可伤人,可借力回旋,以便他下次使力。
他使力也并不费劲,并没有多用力的甩,扔,有时只是在扇子近时,屈指一弹,迫它改变方向,它就自己飞了出去。
上一次朝慕云看到类似景象,是杀人见血,这一次,却未见血,只是伤人。
扇子仿佛有灵魂一般,并未切中对方要害,只是浅浅击打在各处穴位,迫使这些人弹出滚地,却并未致死。
“还愣着做什么,跑啊!”
夜无垢一声喊,趴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一咕噜爬起来,迅速转身往远处跑。
瞧着他跑的差不多,看不到人影了,夜无垢才啧了一声,抓着扇子飞回朝慕云身边,扣住他腰身,施轻功往外。
以他的武功,村里这些人自然追不上,但他可以追上那个跑远了的,邋遢中年男人。
“章夏清是吧?不是叫你站住了么,你再跑啊!”
夜无垢踩上男人的背,有些恼火这个人的敌我不分,他刚可是救了他,他见到他竟还是要跑!
章夏清顿了下,仍然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女儿,我就是死,也要跟我女儿在一块!”
夜无垢:“你怎知你女儿在这里?你见过了?”
“当爹的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闺女,我虽未正眼见到,但我就是知道,那就是我女儿,我女儿就在这里!”章夏清疯狂挣扎,“她正在受苦,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朝慕云感觉他精神状况不太对,蹲下身来,看着他:“我姓朝,是大理寺寺丞,此次暗访,是为查拐卖之人,并非与你作对。”
“当官的?”
章夏清顿了下,竟是红了眼眶:“这么多年……终于有人管了么?”不过也只是片刻,他又闭上了眼,继续颤抖着挣扎,“你想管又如何,你管得了么……”
朝慕云看着地上的人,朝夜无垢摇了摇头:“放开他吧,他跑不了了。”
已然力竭,又能跑到哪里去?
又是找密道又是打架,这一通忙碌折腾,已是暮色四合。
夜无垢拎着人,来到早上搭的简单石锅处,随便煮了点汤,三人用完,已是夜色茫茫。
见人已然平静下来,朝慕云再次开口问章夏清:“你因何确定女儿在这里,可是见到了?”
章夏清红了眼:“没看太清楚,但她手背上胎记我认得,她就是我女儿,她才十几岁,那些畜生!”
夜无垢:“你怎么找到之类的?”
“九年……我找了整整九年,要是一点靠谱的消息都打听不到,我岂不是个废物?”
章夏清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一通透干净,却有些疏淡感,一个穿的跟花蝴蝶似的,一看就不像好人,但两个人站在一处,相得益彰,气场相融,有种让人想要信任的感觉……
他已经孤军奋战很久,但凡有一点希望,都不想放过。
他闭了闭眼,嗓音喑哑:“蛛娘娘,听说过么?”
朝慕云挑眉:“朱娘娘?”
“不是姓朱的朱,不是朱红的朱,是蜘蛛的蛛。”章夏清道,“专门干暗门子买卖的组织,主要就是造人,卖人,人正经牙行,所过之人都有卖身契,哪来的,往哪去,过往经历皆可查,蛛娘娘卖的人,没有卖身契,也不需要,他们的‘货源’不走寻常路,不是别人自愿,签契买下的,靠劫,靠掳,靠骗,靠抢……”
“男女都卖,年纪小的,卖给别人当儿子女儿童养媳,暂时卖不出去就养两年,乖的帮忙做事,不乖的就每天给点饭吃,长得好看点的,卖到青楼私窠子,客人们喜欢的口味花样不同,都能用上,长得没那么好看的,卖到像田村这样的村子里,给男人当媳妇,总之不管什么样,他们都能想出办法赚钱……这种勾当,到处都是。”
话音未尽之意,皆是说不得的悲凉。
朝慕云沉吟:“官府不管?”
“刀子没割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谁愿意吃力不讨好,闲来买罪受?”章夏清嗤了一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