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五点,话剧散场。
叶以蘅牵着陆嘉望的手走出来,今天剧场里人特别多,她刚才差点把别人的鞋跟踩掉,于是后面走的每一步她都特别小心,牢牢握着陆嘉望的手。
终于走到大门,她拿出票根又看了一眼。
《夜与失》,这是著名戏剧导演齐芫的经典作品,曾在意大利的艺术节斩获过不少奖项,这次来清城巡演,可谓是一票难求,也不知道陆嘉望是怎么拿到的票。
走到外面,她把票举高对着剧院正门,拿出手机找角度。
她要纪念一下,今晚发朋友圈。
知道她要拍照,陆嘉望站在不远处等她。
只是,叶以蘅看了眼照片,摇了摇头,说:“你往左边站一点,不然总拍到你。”
陆嘉望脸色沉了些,不满:“怎么,我不能在照片里出现吗?”
虽然不该比较,但他清楚地记得,她和那个姓容的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发过多少照片。
“你站在那,构图不好看。”
叶以蘅完全没想过他会误解成另一个意思,于是她没多想,又把注意力放回拍照上。
只是,又拍了两张都不满意,叶以蘅耷拉着脸。
琢磨了一会,视线瞥到陆嘉望的手,还是他的手比较修长好看。
她使唤陆嘉望:“你把票拿着,举到这个位置。”
“行。”
陆嘉望很配合地当好拍照的“工具人”。
他想,能露出手也行,下次说不定就是脸了。
咔嚓一声,叶以蘅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
“拍好啦,我们走吧。”
陆嘉望却没动,拉着她的手:“我们也拍一张。”
叶以蘅瞪圆了眼:“我们?”
看陆嘉望的表情,似乎是认真的。
叶以蘅犹豫了一会,点开前置摄像头。
只是刚打开摄像头,她就被屏幕里的自己丑到了。
明明出门前在镜子里看还挺漂亮的,这原相机一下把她五官的所有缺陷都暴露无遗,肤色都暗了一度。
到底是谁用原相机拍照会好看啊?
直到陆嘉望进入镜头,叶以蘅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哦,原来是他。
眉眼深邃立体,鼻梁高挺,陆嘉望不管是骨相还是皮相都是一等一的出色,这是一张适合大荧幕的脸,尤其这会眼睛里漾着清浅的笑意,有如冰雪初融,他嘴角微勾,凑近亲了下她的脸颊,叶以蘅耳后根都红了,迟迟没有按下快门。
见她害羞,陆嘉望轻笑了声:“不闹你了,认真拍。”
在剧院门口,两人拍了五张合照。
结果,她没一张满意的。
这张照片从按下快门的这一刻,注定只能在相册里吃灰。
她和陆嘉望抱怨:“拍得我不好看。”
“我
觉得很好看。”
“你骗人,你就是哄我开心。”
“没有。”
“那你发誓。”
“我发誓。”陆嘉望语气里竟然没有一点点迟疑。
他说得那么坚定,叶以蘅都有点怀疑自己了,她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又觉得拍得还行了。
正打算修一下图,旁边的陆嘉望忽然开口:“去年冬天,我就在这等你,一直等到凌晨。”
陆嘉望的视线凝在正门前的空地,如今回忆起那些痛苦的记忆,心脏处仍有持久、绵长的痛感,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内心。
“我知道,”叶以蘅不想隐瞒他,顿了顿又说,“其实那一次,我看到你了。”
陆嘉望转过头看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几乎忘了呼吸。
叶以蘅的目光渐渐失去焦距:“那天你穿着深棕色的大衣,裹着围巾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当时,我就在出租车上。”
她对那个画面印象深刻,唯美得像是冬天文艺电影里单独截出来的一帧海报。她承认当时看到这一幕,她在心里曾动摇了一秒。
痛感变得强烈,陆嘉望深褐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来找他。
问出口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本来轻松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陆嘉望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笑容,叶以蘅时不时转头看他,他还是绷着一张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完了,不会是生气了吧。
走去车库的这段路,他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叶以蘅坐到副驾驶座,侧过头看他。
“你生气啦?”
陆嘉望没说话。
“真的生气了?”叶以蘅揪了揪他的衣角,继续试探,“要不今晚我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