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着她的狗,飞扑而来!
轰!
她一脚踢飞了正在关合的门,门上的书架倒在地上破成四分五裂。
巨大的力气刮得杨主任的短发立起,后背爬上一抹惊悚的毛感。
他费尽全力抵挡的门被她一脚踢翻了!
来不及细思她如何进化出这么大的力量,甚至不怕毒气。他只知道跑,必须跑,用毕生力量去跑。
跑快点!
脚在通道里摩擦起了火花,不平的石路被他踢出了几个坑,他只能跑,一直往前跑。
他看见了白色的身影,跌跌撞撞,急促的呼吸。是教授的背影。
也感受到身后逼近的凶险,血腥味从后面漫上来,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他知道,那是咬死他十几个同事的狗。它撕裂张大的嘴里,现在还有未咀嚼完的同事的肢体碎肉。
呕——
一种恶心感涌上来。
他解剖过那么多实验体,做过无数场实验,割过许多内脏,却没有哪一次另他感到恶心。
只有现在,只有这一刻。
恶心得像同事断掉的手指抠进了他的喉咙,反胃得他脑袋都要炸开了。
咔!
不听话的脚踢到了一块掉落的大石头,他心慌意乱地想要稳住身体,却什么也够不着,双手胡乱地抓着,膝盖一弯,身体重心不稳地栽在地上。
疼痛是后来起的,而他率先感受到的是那条狗——所里养了十年的恶狗,一脚践踏过他的身躯,往更前方的教授扑去。
动作快速敏捷,一扑必中。甚至没有停下看他一眼。
嗡声作响的耳朵里听见了教授惊恐的尖叫,他不知道该惊悚自己的死亡还是因为狗忽略他而松气。
疼痛一点点爬上感知神经,他却不敢停留,磨破的手心撑着地面爬起来。
他来不及看一眼教授的方向,他只有一条路——回到办公室,从救生通道逃走。
他抬头,还没有完全直起身,就感到来路的光线暗了。
整个视野被投过来的阴影盖住了。
那个他养了十五年的女孩,站在通道里,盯着他,勾起唇角,缓缓地笑。
漂亮得如同老山深处碧绿清潭的瞳孔,冰凉的倒映出他血腥狼狈不堪的模样。
沙沙沙——
身后拖拽人体滑过的声音逼近,他知道,狗狗叼着教授来了。
这一刻,他再也没有退路。
“阿桥……”
他望着眼前一如既往纯粹漂亮的女孩,轻轻念出声。
喉咙重伤般发出破烂风箱的声音,难听得刮耳。
狗狗一刨将他摁翻在地,再一踢。
整个人仿佛团成了一颗球顺着通道圆溜地滚起来。
阿桥下意识跳起来让他滚。
可谓是畅通无阻,他拼了老命不要命地跑了很久的路,就这么轻轻松松,一下子滚回了起点。
撞在办公桌上才停下来。
他抱着头,手臂上全是一路滚下来被碎石划出的伤口,汩汩流着血。
耳朵嗡鸣。
眼里发星。
好久,好久,他才恢复知觉,清醒过来。
而这时,他已经被绑在手术台上。
身旁的手术台,躺着昏迷不醒的教授。
他们的面罩被摘下了。
空气里弥漫着没有散尽的毒气。
隔着落地玻璃,他看见阿桥靠在椅子里。椅子架在一扫而空的办公室上。
她脚蹬着办公桌面,一圈又一圈地转动椅子玩,仿佛无聊极了。
那条狗,忠心地趴在她脚边。
它们的周围,办公室混乱不堪,他的同事们横七竖八地死在地上。
没一会儿,他们又以扭曲的角度爬起来,冲办公桌上的人和狗低咆一声,顺着墙壁出了地下研究所。
它们的声音不像是对人类的凶狠咆哮,更多的是对上位者的敬仰敬礼,蹒跚而去的脚步匆忙得快不像低级丧尸。
是类似于清场一样的离去。
杨主任挣扎着坐起来,手脚一动,浑身像车碾压过的钻心疼。
“哟,醒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有人从手术台边的椅子里站起身,长长的红色波浪卷扫过他脸上的伤口,带起一阵阵的刺痛。
那张缺失了右眼的脸映入他的瞳孔,吓得他脸色骤然死白。
手术刀锋利的光芒快速滑过,他的眼睛下方落在一道伤口。
他甚至还不及感知疼痛,血先一步流出来,顺着脸颊流到手术床上。
“来,”
她极尽温柔地笑。
“一刀一刀,还回来。”
手术刀垂直竖立在他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