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黎也跟着去看了一眼月德,心想:还真是遭罪,哪曾想会伤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呢?
赵烛衾他们在出来前,就没有预设过这种情况?
明知道南疆那边会出手,也会带着圣器前来,就真以为月德是个刀枪不入以一敌百的能手吗?
再厉害的兽族,碰上南疆圣器不都得歇菜,可惜了,算计来算计去,倒是遗漏了这一环。
乐正黎叹息着收回视线,又看见乌九朝走路都踉跄,于是搭手搀了他一把。
乌九朝垂眸看向她,手臂搭在她肩头,掌心张开,一下子就拢住了一大半的肩骨。
他倚靠着她,蓦然又想到了刚才两人坐在后门的屋檐下,她亲吻他眼睛的那一幕来……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他揽着她的手也在不断收紧,说是乐正黎扶他,倒更像是他把人给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乐正黎感知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热度,还以为是血毒未清,故而多问了一句。
乌九朝耳后晕开薄红,渐渐侵染了脖子,幸好有白纱缠缚着,否则就露大馅了。
他摇摇头,轻声说:“没什么,就是有些累。”
众人出了半焘居后门,一眼所见,便是停在石道上的一顶花轿,红绸未拆,喜意满满。
今日成婚的人大手笔,喜队不容小觑,即便没有那些亲眷相伴,花轿前前后后也站了几十人。
何三贵行至一个站在花轿旁的喜婆面前,他伸手指了指赵烛衾一行人,又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那个面容圆润身材丰腴的喜婆眼中带笑,表情管理十分到位,没有露出半分惊愕或不妥的神色,连看着赵烛衾这种一瞧就不好惹的人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何三贵说完话后,喜婆便上前迎了一步,眉开眼笑地对着赵烛衾说:“这位就是我们新郎吧,哟,还真是芝兰玉树温文尔雅呐。”
她嗓音柔和,亦携着笑意,夸起人来听不出丁点虚伪和奉承。
站在赵烛衾身后的乐正黎憋不住地想笑,赵烛衾跟这两个词沾边吗?
虽然那张脸确实好看得过分,可狭长黑眸中始终萦绕着冰寒的雾霜,五官棱角分明带着极为明显的清冽感,即便笑了,也是那种不达眼底的冷笑。
他这个人,是从骨子里头蔓延出的冷淡和疏离,难以言说的阴郁和苍白又清瘦的身姿,给人一种极具寡薄感的病态美。
可喜婆对着这样的赵烛衾,竟也能夸赞得真心实意,这钱活该被她赚到啊,乐正黎暗想。
喜婆打量过赵烛衾后,视线向后,一下子就被那个女扮男装的娇丽女子给吸引了。
其实在众生巷里折腾了这么久,乐正黎又疲于奔命,连面容上的妆都花了,发髻更是歪歪扭扭束不直,称得上狼狈。
但喜婆眼神锐利,透过表象,看穿了内里纤秾妍艳的骨相,且这小女子还有一双熠若星辰坠水的眼眸,当真漂亮极了。
她乐呵呵地盯着乐正黎,虽未言明,却也无形地夸赞了一句新娘子的美貌。
乐正黎脸上的表情罕见地露出一丝尴尬来,她晓得喜婆和喜队的人都八面玲珑,拿了钱就办事,绝不会多打听其他事情。
所以他们接到的活计就是过来互送一对新人出众生巷,至于为何要护送,还有为什么新人要找他们来护送……这些,他们都不会过问。
喜婆转身从花轿里抱出来两套喜服,言笑晏晏地走近了些,对赵烛衾和乐正黎说:“两位先把衣服换上吧,事情应承得急,我们一时没有准备太全,望两位不要嫌弃。”
说着,便把衣裙递向了两人。
赵烛衾眼睑垂落,目光落在那一团红色之上,满是意味不明的玩味。
他还未开口,立在他侧后方的乐正黎就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混在你们的队伍中即可。”
她伸手拽了拽赵烛衾的袖口,示意他说话。
赵烛衾却像是专门跟她作对一般,对此毫无反应,甚至还偏着脸先去应了周寻风的问题。
周寻风说出去之路可能艰难,他想先带着一部分黑羽卫引开大部分的刺客,这样一来,赵烛衾会离开得更顺利。
赵烛衾思量几息后,颔首同意了,周寻风的实力自不用多交代什么,领了口谕就带着人率先退出此地。
处理好这件事后,他才转头看向乐正黎,声线缓缓道:“若遇人探查的话,花轿中岂可没有新娘?”
喜婆一听这话,也忙跟着附和,“是啊,两位还是换上衣服吧。”
她把喜服一人一件地塞进了乐正黎和赵烛衾的怀里。
在此期间,白蝉一直面色平和地站在一旁看他们交谈又推诿,心中不免失笑,觉得都是一群可爱又好玩的小孩儿……
倒像是稚童们常玩的过家家,不过主角并不配合罢了。
“新郎”“新娘”这种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