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野思考一会,艰难地回答:“呃,我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王宇:?
似乎不够准确,杨枫野补充:“——用基地统一发的草稿纸。”
这下是扎扎实实地陷入沉默了,见多识广的王宇医生。
难不成国外也有不爱上学的小孩子带草稿纸进去祈祷?还是哪位彪悍的清洁工把畸变蝙蝠塞进了扫帚里?
红蜘蛛暂时退去,杨枫野从之前它砸出来的玻璃缝钻了出去,轻快地打招呼:“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再见,王宇医生。”
下一刻杨枫野转身急促地奔跑,烦躁地把手机揣回口袋。
网络异常,屏幕顶端的图标显示的是一个问号。
该死的信号。
联系不上李思琦,她选择思考。
在电赛宣布结束之后,出现的异常变得多了起来。
首先,是参加过体检中心的同学们,会反复做噩梦。
其次,是她中暑之后失去了部分记忆。
最后,是恐惧症,以及一系列衍生词。
杨枫野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恐惧症上。
也许所有异常都与王宇口中的“新型精神传染病”上。
恐惧的事物怎么可能实体化!这也太过匪夷所思,凭空产生物质,违背了以往学习过的物理守恒法则。
然而宿舍出现的大红蜘蛛,令她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
杨枫野勉强将它当作新加入的某种公式,代入到体系中。虽然不理解,强行进行推导。
催化、畸变、雌蛛……
脉络逐渐清晰。
一周前开始的体检,就是要找出学生们的恐惧。不仅在白天中切身体会,还要在夜晚的梦中重复,将恐惧激发到最大值。
假设学生中存在传染源,经过体检的全方位浸染,那些恐惧的东西便会逐渐出现在现实。
——比如今早,在天花板上,被拍死也毫无血迹留下的蜘蛛,如同皮球漏气,因为它还没有长大,处于第一期。而刚刚出现的大红蜘蛛,显然已经能切实地打碎玻璃。
到底有多少人已经被感染?
到底还有多少藏起来的影子?
按照王宇的说法,杨枫野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对它进行了某种催化,加快了畸变的进程,直接进入第二期。
假设她没有催化,很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基地里遍布恐惧之物,噩梦成真。
杀死小蜘蛛时手机屏幕显示7:32,而【蛊虫优选】的通知发送于7:34。
这座基地,大概时时刻刻笼罩在所谓“气象局”的监测之下。
名叫【蛊虫优选】的结营测试,强行把第二期的患者拉进参加,却对其他人采取自愿原则。
杨枫野讨厌被注视,不受控制的感觉。
仿佛航行的船舵被人摧毁,被迫卷入洋流。
她加快脚步,推敲细节。
王宇,编号BD0903。
杨枫野脑中迅速闪过219名教职工的信息,一一比对。
他不是基地里的人。
电赛是真实在AUBB大学的比赛,一年一次,由学院专门组织,有官方发布的文件。之前杨枫野问过,往届学长学姐完全没有去过校外,更别说是位于市郊昌衡区的基地。
这所基地教职工共219名,其中14名AUBB大学各研究所的教授,50名助教,剩下的安保人员,后勤人员,管理人员,医疗人员等,没有学校内部的统一编号。
昌衡区夏令营基地与AUBB大学联合组织了这场行动。
随着杨枫野的脚步,街道两边的感应灯挨个亮起。道路尽头繁茂树叶投下的影子,宛如吞噬一切的黑洞。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
目的是什么?
一辆巡逻车拦住了她。
“前方禁止通行。”头戴黑色头盔的作战人员说,“请前往操场领取安全设备。”
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围住整个宿舍楼。
杨枫野仰头,宿舍的玻璃被撞得粉碎,碎花窗帘向外纷飞,而地上,散落着残屑和斑驳的血渍。
巡逻车后,一群同样身穿作战服的人们合力拉起特殊纤维做成的套袋。一颗圆滚滚,黏稠的,鸽子蛋那么大的虫卵掉了出来,胎盘的细管黏住地面。
他们用特制的刀割开细管,再把虫卵放回去。
杨枫野打了个寒颤。
“里面没有人了吗?”
“没有了。”
下一刻,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她。
杨枫野呼吸一滞。
砰!
巨大的爆炸声在耳侧响起,然后一阵短暂而尖锐的耳鸣。
有什么黏腻的液体溅到脸侧,杨枫野用手背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