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醒目的血液沾到衣服上，那个人的表情全是惊恐。
想必他一辈子都将忘不掉这个场景。杨枫野控制着表情，冷淡开口：“以己度人，劝你也最好把自己嫁出去。”
玻璃廊道的对面，那影子轻轻发出一声响，鼓胀的人形划作一滩黏稠的黑水。
王宇适时地跑过来善后：“哎呀这人就是个复制品，你怎么威胁他也没用的。”
对上杨枫野的眼神，王宇气一下弱了不少。
仿佛下一秒她也会冷冷淡淡地让自己嫁人。
他赶紧转移话题：“不过记忆是共享的。哈哈。”
那两个哈哈听上去完全不会让人快乐。
“第二期的怪物，从哪出现？”杨枫野冷声问。
王宇另掏出一个空试管，小心地将地面的黑水吸附进去，不多不少，正好是之前蓝色液体的容量。
而面前这个复制品，在王宇收回试管的瞬间消失。
王宇说：“哎呀，忘了告诉你，这个复制品被我回收就不会有了第二期了。”
“……”
杨枫野瞥了他一眼。虽然料到是这个结局，最终什么也没说。
大变活人，她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诡异的画面，已经做好了迎接新世界的准备。
“你进去吧。”或许因为背后有翁焦和公上慕两人盯着，王宇没有再多说其它的话。
实验已经结束，他要的数据也采集完成，这时他看杨枫野的眼神仿佛一个死人。她没有了价值。
杨枫野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她正一边往广播站走一边跟TAT对话。
管控手机的智能软件并不少见，能进行对话的也已经有了成熟的市场。杨枫野并没有与AI闲聊的兴致，但TAT毕竟也算遗弃多年的崽，她决定逗逗它。
杨枫野：好厉害，你怎么能杀死红蜘蛛的？
TAT：滴滴。本产品采用诺顿最新科技，最高可达十万lux的亮度，能够帮助消杀一切暗影怪物。
杨枫野：那怎么影子人就不行了？
TAT：……手机接口限制了范围。他太大了。
杨枫野若有所思。
杨枫野：你知道蛊虫优选吗？
TAT：检测到名词【蛊虫】，释义如下：将毒虫聚集在密闭容器后的优胜者。
TAT：检测到名词【优选】，释义如下：近几年兴起的购物手段，通过大数据推荐合适的商品。
没有什么有效信息。杨枫野继续打字。
杨枫野：我为什么会中暑？
TAT：……
杨枫野：说话。
TAT：哎呀，刚刚网不好。
杨枫野抿嘴。
谁信。
见问不出来，她换了个问题。
杨枫野：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TAT：当然是在更新啦，我可是本世纪第一个实现自我迭代优化的人工智能！
杨枫野：可事实上你还有一个姐姐，应该叫QAQ。
TAT：。
杨枫野：你怎么能证明自己是第一个人工智能？
TAT：。
杨枫野：没有调查就擅自安头衔，是不是应该算作虚假宣传？
TAT：ndge&hs退网！
生气了。
对话框消失掉，再怎么戳也没有反应。
记住TAT的话，杨枫野笑了一下，收起手机，走到广播站的门前。
她举起手，敲了敲门。
纠结复杂的情绪上涌，突然明白近乡情怯是什么意思。
广播站的花坛也种着几束向日葵，没有太阳的阴天，它们无所适从地站立着。等待中，杨枫野在数花盘上密密麻麻的褐色葵花籽。
数到第五个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应答。
“请进。”
满怀恶意的广播，曾经毫不客气地通知刘一虎和刘茹茹的淘汰，对他们的测试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其下，原来是清亮的女声。
失去了机械化的特殊处理，没有冗余的电磁噪音。
并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判断——
杨枫野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李思琦。”杨枫野问，“为什么是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