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玉石破裂的声音,她来到一处漆黑的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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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萧南时从地上站起来,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摸索着,四处张望,“小春?”
“你在吗?”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四方黑暗中回荡,昭示着此处的空空如也。
萧南时又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陈清玉?”
依然没得到任何回应,不过她的眼前逐渐出现一点光亮,紧接着光芒越来越盛,让她感到刺目,连忙伸手去挡。
光芒散去后,眼前出现了一处华美的宫殿,她站在一个稍显丰腴的美妇身旁,面前是一个小小的床。
美妇人温柔地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着床上襁褓中咿咿呀呀的婴孩。
那婴孩长的有点丑,但肤白胜雪,有着与这美妇人如出一辙的漆黑点墨眼眸。
萧南时看着妇人不施粉黛却清丽非常的侧脸,隐约觉得她十分眼熟,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她正要仔细去瞧,这时,殿门口走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一身明黄仿佛使满室更为亮堂。
“皇帝?!”
萧南时惊讶的张口,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却发现这里没人能听见她说的话。
她松了口气,又看向此时稍显年轻健朗的皇帝,还有他身边温婉柔美的妇人。
“怎么不让下人通传一声?”妇人娇嗔着说,很是亲密地依偎在他怀中,“叫樨儿都吓坏了。”
萧南时这时才认出,这眼前的女人竟是樨妃!
是陈清玉的母亲——也就是说,床上的婴儿,是陈清玉么?
她连忙偏头去看那个有点丑丑的小孩,这下倒是从他的眉眼中看出和陈清玉的相似之处来,还隐隐看出几分可爱。
皇帝摸了摸樨妃的头,喊着温柔宠溺的笑意调侃:“吓坏了?朕不过是想给你们娘俩个惊喜,若是如此,那朕以后便不来了。”
“陛下~!”樨妃嗔怒地瞪了一眼皇帝,轻捶他一下,拉他到襁褓前说,“玉儿说他想爹爹了,陛下就算不来看我,也得看看我们这么可爱的玉儿呀。”
皇帝看了一眼陈清玉,在他漆黑的眼眸处多停留了一会儿,又很快望向樨妃,皱了皱眉说:“你现在已经即将升为贵妃,那些往日的小家子气就不要再带着了。
朕是天子,而且答应过你,等到清玉百日,他就会被册封为太子。身为太子一言一行都要谨慎恭敬,时刻规范,爹爹这类的称呼,不要再说。”
“把朕叫做父皇,把你叫做母妃,是最基本的礼节。”
樨妃的目光有一丝暗淡,似乎觉得太过生疏。但她看向认真严肃的皇帝,又顺从地点点头:“嗯,我都听陛下的,一定好好督促规范玉儿。”
皇帝很满意的将她揽入怀中,却并不算多么亲密无间,二人间似乎隔着一道狭窄的缝隙。他们身后的萧南时却只是看向床上被二人冷落在一旁的陈清玉。
床上小小的婴孩似乎和她心有灵犀,也望向她的方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萧南时慌乱了一瞬,又很快镇定下来。他哪里看得到她呢?
正想着,转瞬之间,屋内的陈设天翻地覆,原本明亮的殿堂似乎有了些许陈旧和黯然。
她眼前的小床已经不在了,整个房间被书籍和案卷整整齐齐的堆满,书桌上放着一把戒尺,看上面的痕迹,应是使用过无数次。
萧南时心紧紧提起来,突然听见房门外一道男人的怒斥声,她急忙跑出门去。
她看见门外大雪纷飞,白雪将人一半的鞋履埋没。
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直挺如松地跪在雪中,衣服的白色像要和漫天的大雪融为一体。
皇帝站在他面前,大声怒骂着:“你就是这样当太子的?!”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他手中拿着一卷奏折似的东西,大力甩在小男孩的面前,砸出一滩冰冷的雪泥,沾到少年脸上,他却依然岿然不动,似乎早已知道沉默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樨妃站在皇帝身后,看见陈清玉低垂的头和脸上的巴掌印,还是没忍住走上前拉着皇帝劝道:“陛下,玉儿他知道错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皇帝将这样复杂的活交给一个总角年岁的小孩子去做,陈清玉做不好也是很正常的呀。
但她不敢这么说,毕竟她只是劝了一句,皇帝的面色就骤然铁青:“机会?”
“哪有那么多机会能给他?他不是太子吗?不是能的很吗?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似乎气极了,又似乎不是因为这点错误而生气,总之意有所指:“你们不是都说他学富五车、有尧舜之相吗?尧舜会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踹了一脚雪地里的陈清玉,冷哼一声:“别以为当个太子就了不起了!这位置是朕给你们娘俩的,朕自然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