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坐在观众席上,额头贴着手冢刚刚放在她手心的止痛贴。白色的贴布背后,能看见白嫩的皮肤隐隐泛红发乌。
不良男提出挑战之后,手冢沉默了一瞬,似乎目触到常服少年的神情,不知想了什么,点头同意了。常服少年似乎之后有什么事情,匆忙与她道歉,在白鸟连连拒绝后依旧坚持要偿还,与白鸟互换了联系方式,表明会再打电话联系。然后他将拍子借给手冢,拜托手冢一定要帮他复仇后,就急匆匆走了。
手冢接过拍子,左手持拍,低着头打量了一会儿,面容有些沉寂。似乎是感觉到白鸟的视线,他抬起头,颀长的身型微动,从口袋里掏出止痛贴放在她手上。
白鸟愣愣,对上他目光。茶褐色发的少年如刀刻般立体的五官冷淡,眼镜后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
“止痛贴,先敷一下吧。” “……谢、谢谢!”
接着,他扭头走上场去,白净的脖颈好像浮着一层薄汗,在阳光下被映得闪耀。好像已经热过身了,还是刚刚在跑步吗?白鸟的思绪天马行空起来。
她没打过网球,只能凭借别的运动勉强认知看出球落在谁的场地中是谁丢分,视线追着黄色小球游弋,算了一会儿比分之后,她才意识到似乎落后的是茶褐色发的少年。
不对劲,即使不甚了解网球知识,根据她所了解的,青学部长手冢国光应该不是这样的水平才对。不良男也许有些招数,但她仍然记得扒在铁丝网外看的那场比赛,少年的动作怎么看都比现在要舒展自然。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可能是僵硬,甚至畏手畏脚。场地里戴着细边眼镜的少年动作虽然标准,但处处都透着与当初所见的潇洒少年大相径庭的拘束。白鸟不知怎么形容,坐在场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手冢,5-2了,这就是青学部长的水平吗?”不良男在场内大笑起来,不断叫嚣:“以那种手臂,也敢在这强逞英雄乱管闲事啊?”
白鸟将视线移向另一边的清冷少年。他动作不变,甚至神情都不曾动摇分毫,只是向右侧身,判断着球的落点挥拍。
……向右侧身?
白鸟思绪微动,不由直起身子看向场内。
他用的右手击球?但手冢不是左撇子吗?
电光火石间,令她印象深刻的那场双部战闪过脑海,她微微愣了一下,恍然知晓了为什么手冢国光会出现在九州的原因。九州的骨科医疗条件,是她这种很少生病的人都有所耳闻的。
她放弃追逐那颗黄色的小球,转而将视线落在金棕色发的清冷少年身上。手冢额前的碎发因汗水打湿,丝缕地随着奔跑散动。她思绪好像堵住的水管,沉闷困惑。即使受伤也要进行比赛,为什么?乱麻一样的念头并没有带给她答案,少年在场上也没有实现逆转,动作越发僵硬,已经不协调到她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
比赛逼近尾声,手冢3-5落后,胜局愈来,不良男的挑衅话语越发无理起来,句句直戳手冢的伤势,更是直言以那种手臂,恐怕网球生涯也就如此。手冢并没有说话,眼镜之后的瞳眸冷峻,色泽寡淡。白鸟并没理清心里的念头,只是被不良男一句又一句轻蔑的话语惹得心下愤怒。她攥紧了拳头,蓦地站起身。
手冢与不良男均被她的动作吸引了目光,不良男怔了一下,呆愣愣地停下了话语看向她。白鸟没有与手冢对上目光,以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少年身姿颀长,气质干净,茶褐色的碎发随风飘逸。
“那不是网球。”女孩的话来的没头没脑:“不是燃烧的火焰,不是追风的生命,也不像自由的鸟。”
不良男听得一脸茫然,而手冢则是身形一顿,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看过来的目光沉沉。
“以暴力、以嘲弄作为目的所打的网球,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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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随手拿了毛巾擦汗,阳光温和,已经过了最烈的那段时间。他瞥见一旁的树荫,心念微动,还是走到树荫里坐下,目光远眺。
他不自觉地回想起观赛台上直直站立的女生,显然是因为不擅长以俯视的姿态讲话,目光游移,不自在地盯着地面,说话的语气却坚定。
燃烧的火焰,追风的生命,自由的鸟。
手冢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到收信箱,找出名称为垃圾短信的联系人的信息记录。白鸟发了太多条消息,少数还是没厘头的吐槽信息,他很有耐心地一条一条翻看过去,找到与关键词对上的信息。
关东赛后的信息提到过燃烧的火焰,在此之前的信息提到过追风的少年,像自由的白色大鸟。
好像什么信息终于呼之欲出了。手冢想起来当初在部活室收到的信息,描述的词汇在他眼中恍惚与他的队友背影重合。
原来一直以来,那些短信描写的都是网球部。
手冢其实并不迟钝,在不知道垃圾短信的真实身份之前,他自然不会往这方面考虑。而知道白鸟一迟就是垃圾短信的发信人之后,他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