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从一个又冷又饿的梦中醒来。
她正躺在一条旧木板上,身上盖着一件旧布衣,周围环境阴暗潮湿,似有滴水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水汽。
——下雨了,难怪这么冷。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唐棠嘟囔了一句,从怀里摸出半个冷饼和一个竹筒,在摸黑中就着清水,三口五口吃完了半个饼。
摸摸仍然干瘪的肚子,唐棠叹了口气,安慰道:“再忍忍,等我加入了门派就有吃的填饱你了。”
虽然又累又饿,但是她今天仍然要出门一趟。
山门大选只有十天时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她必须在那之前拿到一个名额。
唐棠把旧布衣穿在身上,聊胜于无地抵挡一丝寒气,然后两手撑地,把下肢仍酸痛无力的身体挪到一旁的简易轮椅上。
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为了赶来参加上界山门大选,路上早就把身上财物变卖干净了,最后一段路几乎靠双脚走过来,前几日又长跪数日,整个身体都拖垮了,最后才没撑过去,病逝了。
唐棠刚穿过来的时候,被这破败的身体吓了一跳。她前世就是个病秧子,还以为重生一次还是个病秧子呢。
幸好,原主只是过于虚弱和疲劳,她强撑着吃下一点干粮,又休息一日,总算有点好转。
唐棠身无分文,住在仙隐城外的一个小破庙里,附近有一些村人和过往商旅留下的破旧物件,甚至有一架破板车,她挑挑拣拣了一些,给自己做了个简易轮椅。
否则这个虚弱的身子可走不到仙隐城。
唐棠用手驱动轮椅,吱呀吱呀地慢慢前往仙隐城。
城外的小路上,有不少人正在赶路,都是和原主一样,冲着五十年一次的山门大选来的。
唐棠一个面色苍白的病弱少女,坐在一个古怪的木轮椅子上,一摇一摇地坐着进了城,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还猜测着,这难道是仙隐城新出的什么法器?
唐棠没留意路人的眼神,摇着自己的破轮椅随着人流去往升仙台。
升仙台下人挤人,但真正有机会上去参与大选的没几个。
虽然大选已经是万里挑一,但就连参加大选,也是要资格的!
下界也有跟上界世家修士沾亲带故的弟子,这批人早早就瓜分了大部分参选资格。
唐棠原身就是被这些世家弟子挤下来的。她资质出众,原本能得一个参选玉牌,但临时有个世家弟子插队进来,负责的执事当场就把她的玉牌给了别人。
她长跪七天七夜恳求,反而被执事打了出去。
唐棠摇着轮椅挤到人前,端坐在高台上的马脸执事一见到她就沉下了脸:“你怎么又来了?”
这人就是把原身玉牌挪给别人的执事。
唐棠见他沉着脸显得马脸更长了,不由腹诽给这个人做面具一定很耗费材料。同时手上掏出一个玉牌:“当然是来参加门派大选的——这是我的参选玉牌。”
马脸执事一见玉牌就要上手抢夺,唐棠飞快收进怀里:“这可是柳仙子亲手给的玉牌,你也敢抢?”
马脸执事闻言一顿,瑟缩道:“你可不要胡言乱语!我怎么会抢你的玉牌?”
又愤愤道:“这不过是柳仙子心善,才叫你蒙骗了!”
这是怎么回事,唐棠自然心中有数。
当日原身长跪七日七夜,又被打出去后,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站起来,不愿意放弃。
路过的柳仙子见她可怜又坚韧,就心善地赠她一颗丹药,虽然不是什么珍品,但也能固本培元、延寿益命,是能在凡人界引起哄抢的仙家丹药了。
不想原身实在求道心坚,不要丹药,只求一丝入道的机会。
正是因为这份道心,她才从柳仙子手上拿到了这枚珍贵的,参选玉牌。
现在是唐棠继承了枚原身用生命换来的玉牌,她当然要好好珍惜。
虽然她不是想修仙,而是想进炼器宗修机甲。
想到机甲,唐棠不由催促道:“既然这玉牌没问题,那还不快登记?”
马脸执事确实没法再推据,哼了一声,在册子上记了一笔。
唐棠补充道:“我要去炼器宗。”
“炼器宗?”
马脸执事闻言奇怪地看了唐棠一眼。
上下打量了一遍,才冷笑着:“凭你也想入炼器宗?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唉,只是可惜了柳仙子一片好意。”
他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飞快登记上了。
唐棠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又高兴起来。
身边一人插嘴道:“姑娘,你报名炼器宗真是失策了。”
“咦,为什么?”
“你该不会是听闻炼器宗往年考核十分简单才报名的吧?那你这消息可是落后了。”
那人给唐棠解释。原来,山门大选法、剑二宗最是严苛,阵、器、符、御、丹几宗被视为技道,并不是那么主流,因此考核相对简单。往年大选中,器宗更是成了世家、亲故子弟入门的捷径,基本有参选玉牌,说得出一二材料特性,再拿几个家中长辈赐下的宝器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