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仲秋站在炼剑台上,山上寒风带过他的衣角,显得格外清冷,内里却有股遮掩不住的锋锐之气。
他执剑行礼:“请大师姐指教。”
然后直接起身一跃,身与剑合!
季仲秋一上来就气势惊人,剑光游走,步步逼近。
唐棠犹如处于风暴中的一叶孤舟,身影都被剑光压制得有些模糊,她却神色平静,微合双眼,呼吸放轻,竟开始冥想打坐。
她感应到炼剑台上的气机被季仲秋的飞剑搅动,变得混乱而凌厉。忍着疼痛,运行《开元正气歌》,将暴躁的灵机缓缓接引入自己体内,然后以自己的呼吸法引导灵机按某种频率震动,而每一段频率,又会与机甲上的纹路相呼应,不断地将频率扩散出去。
……
她就像一个极有耐心的强迫症,一点点将空气中被搅动的灵机梳理干净,然后统一按某种规律排列、运转。
唐棠完全沉浸其中,玩得不亦乐乎。
当她终于以自身和机甲为核心,将整个感应领域内的灵机纳入自己的频率网络,外界突然传来一股极大的冲撞之力。
然而这股力就如击打一片大海,虽然在海面扬起水花,却半点未能深入海中。反而海面上的激浪层层堆叠,形成惊天巨浪,狠狠地拍击在对方身上!
“轰——”
一阵巨响,深沉有力,猛然把冥想中的唐棠也惊醒了。
她睁开双眼,有些惊讶地看向四周,炼剑台上坑坑洼洼,到处是碎石大坑,只剩下她脚下一片小范围内没有遭殃。
唐棠吓了一跳:“季师弟的飞剑破坏力这么大了?”
授道石上打坐的老道已经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唐棠:“你赢了。”
有几个弟子冲上去手忙脚乱地扶季仲秋,唐棠才发现他倒在照壁之前,照壁上拖出一道血痕,而无影剑身上裂开一道道裂痕,落在他身侧。
唐棠赶紧冲上去帮忙,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愧疚地道“季师弟,是我把你伤成这样吗?”
季仲秋脚步还有些踉跄,脸色苍白,嘴角有血,他艰难地捡起自己的无影剑,才道:“大师姐战法惊人,比之大选时由精进了。”
他抬起头,眼睛中似有火焰,一向冷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大师姐,我心服口服了,我相信只有跟在你身后,才能不断精进剑术,磨炼剑心!”
“季仲秋愿追随大师姐,为师姐执剑!”
唐棠:……他看起来被打得好惨,不会被打傻了吧?
然而季仲秋已经完全沉浸在“遇到一生的对手和老师”的兴奋之中,只会时不时露出激动而扭曲的笑。简单来说,这个孩子已经坏掉了。
唐棠无语问天,她自然很高兴自己的机甲这么强横,但是她突然想起来,她改造初代机,不断强化防御、完全放弃进攻,最初目的,好像是为了一边挨打,一边认输。
唐棠:……现在只能含泪获胜。
最可怕的是,这代弟子中最有希望打赢她的季仲秋已经要做她的小弟了,其他人,只怕还不如季仲秋,那谁来打败她、抢走她的大弟子头衔啊?
一众剑宗弟子互相使眼色。
他们可是看到了,方才季仲秋与大师姐斗剑的时候,不但将基础剑招和飞剑之术连贯地打出了一套,还在一次又一次地进攻中不断精进!
而这一切不但全都被大师姐轻松接下不说,还引导着对方激发出更强的剑术!
试问除了师长喂招,哪还有比这更好的炼剑之法?
一个弟子忍不住道:“大师姐,请与我斗剑!”
唐棠瞥他一眼:“你不是季仲秋跟班吗?你打不过我的,不打。”
弟子脸色憋得通红:这个大师姐怎么一点都没有斗志,完全不似我剑宗弟子!
他想了想,道:“大师姐可是觉得,花时间指点师弟没有好处?师弟可以付报酬!”
“我要你钱干嘛,我不缺钱。”
弟子隐晦地看了看唐棠那明显是破烂拼凑成的法器,并不觉得对方不缺钱。
他想了想这位大师姐一贯的喜好:“那我以法器材料、灵植宝石作为筹码呢?”
唐棠果然眼前一亮:“当真?”
师弟狂点头:“真的真的!师姐跟我打一次,我就给你一件!”
唐棠不好意思道:“都是同门切磋,我哪好直接拿你东西。这样吧,我们谁赢一次,就谁得对方一件材料,就当是斗剑的彩头了。”
她高兴地想,凭她的初代机改,要赢很容易。多打几次,她不就有修机甲的材料可以挥霍了吗?
其他弟子见状也不甘落后,纷纷叫嚷道:“师姐!我也要比!”
……
唐棠乐呵呵地让一众师弟师妹们排队,领取挨打的号码牌。
这可都是她未来新机甲的零件呢!
千仞绝壁,万剑堂。
授课道人一脸思索地走进来,见到正在值守的周陈子,不由出声道:“周陈子师兄,你看这代的大弟子如何?”
周陈子闭目打坐:“不错。”
授课道人摇摇头:“我看她对剑不诚,并不适合领我剑宗弟子。”
周陈子依然闭目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