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将这一次的团圆宴依旧办在了御花园中,其场景布置与多年前一般无二,只是这一次参宴的人看向她的眼神不再是敌视,而是满满的讨好与奉承。
众妃除了沈落颖外,只有傅嫣锦与闵笙借口抱恙未曾出席,其余诸人皆是盛装而来。尤其是有幸参与过当年那场宴会的司轻汐等,更是殷勤的围在楚欢身旁敬酒赔笑。
沈落颜端坐在首位上冷眼看着下方觥筹交错的众人,只觉得索然无味,怏怏的转眸间看见了安静坐在人群外的郑思檀。
要说郑思檀也是不易,当年因对皇帝一片痴心被太后与楚欢利用,当做离间帝后的棋子送到了君云逸的榻上。她本以为可以常伴爱人身侧,谁料对方眼中从未有过自己,夜夜斜倚熏笼到明。幸而她福泽深厚,有了四皇子忆欢与三公主月茉一双儿女承欢膝下,这才不致茕茕无依的在后宫过一辈子。
沈落颜看着垂首与三公主低语的郑思檀不由叹息,她本就体弱,有孕期间又忧思难解,最终导致一双孩儿生下来便不甚强健,不过三岁孩童却是汤药不离口。四皇子更是身患哮症,极少出门,故而今日宴会这般热闹郑思檀也未将他带来。
沈落颜看着正与郑思檀闹着要出去玩的三公主浅笑,耳畔就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臣妾敬皇后娘娘一杯,感谢娘娘能赏脸出席这团圆宴。”
沈落颜收回目光,见楚欢打发了围在她身边的一众人,正笑吟吟的向自己举杯。
“早就听说德妃为了这团圆宴下了不少功夫,本宫近日清闲自是要来凑这个热闹的。”沈落颜在众人的目光中饮下一杯,浅笑道,“只是德妃是否忙糊涂了,你如今身怀有孕,不宜饮酒。”
沈落颜本是简单的关怀之语,却让楚欢脸上的笑意出现了一丝裂痕:“娘娘说的是,是臣妾今日太过高兴了。”
沈落颜不赞同的道:“再高兴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你今日已经喝了不少了。霓君,还不收了德妃的酒盏,换些甜饮来。”
沈落颜这般说了楚欢也不敢再辩,霓君在旁忙按沈落颜吩咐撤下了酒盏。待得小宫女将甜饮送上来时楚欢已整理好了笑容,再度与沈落颜攀谈起来,而被楚欢牵制住心神的沈落颜未曾发现,三公主带着两个宫人悄悄离席出去了。
楚欢所言句句皆有所指,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沈落颜便失了与之周旋的耐心,便借口身上疲乏率先离席。
皇后离席想奉承楚欢的妃嫔再无所顾忌,纷纷围在她的身边,唯有郑思檀、郁小怀寥寥几人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时间在推杯换盏间流逝,忽而一身着青色宫人服饰的女子脚步慌乱跑入席间,附在郑思檀耳边说了些什么。郑思檀闻言惊的站起身来,抓着宫人的肩膀喝道:“你说什么!?让你跟着公主,你是做什么吃的?”
那青衫宫人进殿时本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郑思檀再一惊呼更是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楚欢关切的看了过来,问道:“清贵嫔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楚欢亲切的声音却让郑思檀身子一僵,当年她将自己送往圣宸宫前便是这般同自己说话的,温柔亲厚到可以蛊惑人心。
郑思檀下意识的便不欲告知楚欢真相,遂道:“多谢娘娘关怀,无甚大事。茉儿这孩子顽皮闹着要去摘花间阁的凌霄花,这丫头与保姆嬷嬷本是随着茉儿一道出去的,却不想她们一事不察竟让茉儿摔倒了。两人自责之下便失了主意,只能让嬷嬷陪着茉儿,她来向嫔妾禀报。嫔妾乍然听闻一时关心情切,这才失了分寸。”
“摔倒了?严不严重啊?有没有传太医过去?可有派人告知皇上一声啊?”楚欢一听便急了,说着便指挥人去请太医,又要使人往圣宸宫去。
郑思檀见状忙道:“德妃娘娘不用了!茉儿没什么事,花间阁虽有阁楼可供人休息,到底不比寝殿来的方便。嫔妾去接了茉儿回宫后自会请太医医治、告知皇上的。”
见郑思檀态度坚决楚欢也不坚持,忙放了她离去:“既然如此本宫便不多事了,待的明日三公主好些了本宫再上门探望。”
郑思檀谢过楚欢的好意便匆匆行礼告退,转身之际更险些被裙摆绊倒。看着她满是慌乱的背影,楚欢唇角轻勾看向了一旁侍立的霓君,见对方给了自己一个确定的眼神,楚欢唇边的笑意更深,低声道:“这郑思檀本事见长啊,居然敢与本宫扯谎了。”
郑思檀脚步匆匆的出了举办宴会的玉烟亭,却是往花间阁相反的千鲤池方向急急奔去,浑然不知自己已然落入了旁人的圈套。
再说沈落颜出了玉烟亭,阵阵清风拂过面颊带来了久违的轻松,沈落颜当即便决定在御花园中逛逛再回,遂带着豆蔻一路信步往莲韵池走去。
莲韵池中种满了满满一池的水芙蓉,沁人心脾的清香随着阵阵清风围绕在周身,安抚着躁动的人心。如今时至八月中旬,芙蓉大都开败了,唯有果实饱满的莲蓬隐藏在接天的荷叶下摇曳。
两人闲话家常一路穿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