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指尖的滑动,书页上模糊的字迹与心中的猜想重合。
杭絮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回神时,身后已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那人微微低下头,热气若有似无打在她的颈背。
她拿着书的手微微颤动,下一秒就要向后攻击,然而听见那人的嗓音,蓄势待发的战意又骤然平息。
“你发现了什么吗?”,容琤平淡的嗓音略带疑惑。
“那女人的出现和神情太过奇异,纵然舍利有效,我也不相信。”
杭絮哼一声,不自在歪了歪脑袋,把书合上:“确实有了些发现,不过不能确定。”
她转过身,面对容琤,两人距离拉远:“我现在要去验证猜测,你若信我,就随我一起去见个人。”
她原以为容琤最好也会挣扎一会儿,毕竟数尺外就是病重的太后,他又与太后如此亲厚。
可对方毫不迟疑地点了头,乌黑的凤眼没有一丝犹豫;“好。”
杭絮愣了愣,转身便走,原本清凌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飘忽:“那我们快走,不要浪费时间。”
容琤的身份在皇宫内无人敢阻拦,一路来到宫门口,有个瘦小的人影朝这边使劲挥手,走近打量,原来是阿陵。
阿陵嘴说个不停:“王爷夫人,你们怎么出来了,太后娘娘怎么样了,没有大碍吧,我走的急,忘了带令牌,被拦在外面,只好在这里等你们出来,不敢离开……”
他的话一连串,到后面几乎忘了尊卑之称,容琤神色不变,对他的大不韪也不甚在意。
杭絮更不在意,她静静听着,忽地问道:“你是骑马过来的吗?”
阿陵的话中断,转而回答起夫人的问题:“在东边马厩系着。”
杭絮点点头,又说:“我们要借你的马一用。”
阿陵塌下一张脸,这种事情,经历过第一次,第二次就显得顺理成章。
白色的骏马亲昵地蹭着阿陵的手,他叹口气,把缰绳送到杭絮手上,对方踏上马镫,翻身跃上。
她一夹马腹,马匹慢慢走到容琤身边,低下头,两人对上视线。
杭絮扬起下颔:“难不成王爷不知怎么上马?”
容琤微微抿唇:“我再去找一匹马。”
她摇摇头,笑道:“不必,你骑得没我快。”
两人僵持一会儿,还是容琤服了软,翻身上马,只不过与杭絮仍保持着半尺的距离,双手背在身后,在马上的这种姿态,奇怪极了。
杭絮一扯缰绳,马匹小步奔跑起来,等了好一会儿,她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接触,于是好心提醒:“你不抱紧我的话,待会儿快起来,容易被甩到地上。”
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阿景就是这样摔掉了两颗牙。”,虽然后面长回来了。
于是一双手从后面伸出,松松环住杭絮,若有若无触碰她的衣服。
她无声叹口气,猛地一挥马鞭:“驾!”
骑行的速度忽然从和风细雨变成风驰电掣,坐在后面的容琤摇摇欲坠,不由自主地靠近身前的人,双手环紧她的腰。
他的下巴偶尔拂过杭絮的几根发丝,细软而坚韧,有微微的痒意。
太危险了,容琤想。或许应该再用力一点,抱紧一点,才不会……摔下马。
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他更加贴近杭絮,可是无论怎么收紧臂弯,那腰细得始终和他隔着几分距离。
他失落地低下头,看见杭絮长而弯的眼睫,它们在风中被吹得微微颤动,鼻尖上翘,有些微微泛红,脸颊上的绒毛在日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
还有发尾,不知为何,她总喜欢在发尾坠一枚银色的铃铛,铃铛里面似乎没有铛簧,从不发出声音,隐藏在发间,很难让人发觉,只是容琤时常望着杭絮,在某一日发现了,就再也没弄丢过。
他瞧着那枚在杭絮肩头跳动的铃铛,一时竟忘了时间,由着骏马穿过街道民居,路人对着这一对奇妙的组合发出惊叹。
只是坐在前面的杭絮有些疑惑,这人方才抱着那么松,现在怎的又越来越紧,差点让她喘不过气。
最后,杭絮在西城门外的柳营停下,下了马,她微微喘着气,额头沁出几滴汗珠,走了几步,发现自己遗漏什么,又无奈转身,抬头看着马上的人:“王爷被风吹傻了?”
对方骤然回神,忙地从马上下来,跟在杭絮身后,落后半步,想要掩藏自己发烫的耳廓。
西门外的柳营又杭文曜全权掌管,守门的人对杭絮自然也熟悉无比,一见便笑道:“小将军怎么来了,这么久不见,我还以为小将军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呢!”
“净会胡嘴!”杭絮笑骂道。
那侍卫眼睛咕噜转到容琤身上,嘻嘻道:“稀奇呀,小将军居然找了个小白脸,不怕将军发现吗?”
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踢过去,对方翻倒在地,滚了几个跟头,这一脚用了巧劲,虽无大恙,却也落得个灰头土脸。
“瞎说什么,这是我夫君!”
她不再多言,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扔过去:“我有要事,不跟你玩笑。”
说罢就快步走进,这次不忘拉住容琤。
身后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