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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 3(1 / 2)

没有人和赵铭提起过韩齐的后来,正如没有人告诉韩齐关于赵铭的现在。

高中时代的韩齐是许多人眼里标准的帅哥,一米七八的身高,哪怕是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校服也总是在做操的队伍里鹤立鸡群。那时候他的头发还不曾烫染,发黑得纯粹,眼睛清清亮亮像是从不干涸的泉水。韩齐待人接物总是守着礼节,仿佛那些家教是他与生俱来的品行。那时候的韩齐总是笑,好似周围的一切都能够让他感受到无尽的快乐,尤其是当他看到赵铭从班级后门出来,笑意更是填满眼角眉梢。

而赵铭对于韩齐的初印象却和大多数人后来对他的印象全然无关。赵铭第一次见到韩齐是在高中报道的第一天,她在班级门口遇到了韩齐,两个人望着陌生的班级门牌,不经意相视一笑。老师按照身高排了排位子,彼时还没在身高上突飞猛进的韩齐被排在了第三排,正巧在赵铭的身后。

前后桌,这是他们最初的关系,亲近又疏离。

直到在高中第一堂作文课后,韩齐才真正认识到他这个看起来像是狗尾巴草一样不起眼的前桌,居然是个拿笔杆子的人物。她总是很认真地听课,做笔记,听到一些觉得有意思的考点,也会在书上做一些打趣的批注。他向赵铭借书抄笔记的时候,不止一次看见她在书角勾画的一些画,有时候是一只画的潦草的猫,边上打着一个气泡框,“嗷呜”二字写在其中,有时候只是一只眼睛。这些涂鸦毫无绘画技巧可言,韩齐却觉得有趣。生平第一次,韩齐觉得赵铭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而赵铭呢,不同于任何青春文学的女主角,比起单纯无害的小白花,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只织网的蜘蛛。早在他们成为前后桌的那天,赵铭就已经注意到了韩齐,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安静腼腆,实则有些精致淘气的男生。他会在下课铃声响起的一分钟内,悄悄朝老师的方向低头笑笑,然后拉上同桌乔周飞奔出教室去打羽毛球。这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安静的外表。

其实连赵铭自己都说不清,她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开始想方设法吸引韩齐的注意力的。也许是16岁的韩齐像是青涩却又泛红的果子,长着一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也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活力是赵铭不曾拥有的。不管怎样,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韩齐的名字不停地盘旋在赵铭的心头,像天空中驱不散的鸟群,只要赵铭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回头去寻找那个身影。“韩齐”二字,几乎成了诱捕赵铭的咒语。于是赵铭意识到,她似乎是对韩齐有意思,可她一贯的赢家思维却像是她的缰绳,让她不甘心就这么低头认栽。在心中警铃大响之际,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得让韩齐心甘情愿奉上真心。

赵铭何许人也,从小到大她都是在考试中和同龄人厮杀的赢家,她太知道如何去解一道题,也太知道如何让自己成为别人眼里耀眼的存在。面对韩齐这道题,她给出的答案也可谓是近乎讨巧。在第一堂作文课上受到老师的夸奖之后,她注意到了来自身后韩齐琢磨的目光。

哈,真是天赐良机。16岁的赵铭想。

她知道韩齐有时候上课会开小差,所以下课或者晚自习的时候就不得不借周围同学的书抄笔记。而赵铭作为离他最近的优秀学生,她的笔记无疑是最佳选择。于是,向来只会写笔记公式的赵铭,也开始做一些在当时看似没用的事——比如在历史书的边边角角画上看起来怪模怪样的小猫小狗,又或者给语文课本上的诗人画像描一副墨镜。而事实证明,她的小把戏奏效了。韩齐在几次三番借她的书抄笔记之后,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终于在一次还书的时候,韩齐忍不住发问:“赵铭,你知不知道你画画真的很好笑?”

赵铭瞪了一眼面带笑意的某人,反击道:“哟,韩大画家,那你有什么大作呀?”

韩齐听到赵铭略带挑衅的发问,赧然地抿了抿嘴角,这还是自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感觉的赵铭在和他较劲比试。他曾经以为自己和这位好成绩的书呆子前桌不会有什么可讨论的东西。但是画画嘛——那就是他韩齐擅长的领域了。虽然他不常画,但在升高中之前却也实打实学过七八年的素描。

在赵铭惊讶的眼光中,韩齐从抽屉里掏出了几只削得锐利的铅笔,把赵铭的书翻到最后一页,在空白处开始勾勒线条。大概有那么五分钟的时间,赵铭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地望着眼前神情认真不似往日的少年和他手中舞动的铅笔。直到韩齐“啪”的一声把书塞进她的手里,她才终于对上韩齐笑意盈盈的眼睛,虽然是单眼皮,此刻那双眼睛却因为一些小小的得意之色而流光溢彩,显得大而有神。赵铭看着韩齐的笑脸有一瞬间的失神,韩齐也注意到赵铭诧异的目光,便也回头,直直撞进望赵铭的眼神里,在之后的很多年,韩齐都没能走出那个略带玩味却又不乏欣赏的眼神。

多年后两位当事人想起这一幕已经无法说清到底他们那时候之间的对视,是较量的心思更多还是两个人纯粹的吸引更甚。或许此处引用旁观者乔周的话更为稳妥,那就是“小帅哥韩齐引起了霸总·赵铭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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