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之初就有很多自己的难处。当年,是河马村长带领我们大伙将困难一一克服。他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当时都饿瘦了。”
“有一天晚上,”小姐姐继续讲述,“河马前辈忙到很晚才回到这栋宅子,河马夫人和孩子们都在里面那间卧室睡着了。前辈就没有着急进屋,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独自抽着闷烟。结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点燃的烟头从前辈手中掉落,点燃了开司米地毯上。火势一路蔓延到卧室里,把河马太太和孩子们全都困住了!”
“村长家冒出来的火光,”火烈鸟小姐继续,“全村挨家挨户都看到了。我们全都穿上防护服,赶了过来,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我们既没有从中心镇收到任何消防器材,这些标准化房屋当时也没有开通喷淋系统。最后,还是河马先生一头扎进火场不远处的山湖之中,在肚子里灌满了水,然后冲进卧室里,一面喷水降温,一面实施救援,最终把浑身是火的河马夫人和四个孩子扛了出来,径直投入到湖水之中。”
火烈鸟姐姐说到这里,河马先生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伸出翅膀,抚摸着爱人的大脑袋。
“遗憾的是,”小姐姐看着她男人,继续说,“从湖水中浮起来的,只是一大四小五具焦尸。她们的灵魂,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晚上,河马先生和全村人都守在湖畔,默默看着河马太太和小河马们的尸体沉入了湖底,等于说进行了水葬。”
火烈鸟姐姐讲得太多了,那晚也参与了救火的猴村长便接着说:“事发时,三里星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还很高,河马这种物种严格说是不能像象族和树人那样直接呼吸这种空气的。前辈为了救出妻儿,防护服都没有穿,吸入了大量的酸性空气。加上极度的哀恸,精神上就出了一些问题。那之后,就完全无法履行村长职责,成天就泡在湖里,傻乐傻乐的了。”
“所以啊,殿下,”河马先生突然用低沉的嗓音发话了,“那湖里面的鱼儿,老奴从来不吃活的。就觉得那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全都是我老婆孩子变的。但是如果鱼儿自然死亡,在湖面上翻起了鱼肚白,那么这就是妻儿亡灵对我的馈赠,是老奴必须要吃下去的!”
“难怪,”武娜在心里默想,“河马前辈对任何明火害怕的要命!另外,他坚持让猴村长给他带一盒假的‘免疫球蛋白片’,盒子里分明有六包,家里面两大人、四小孩一人一包。前辈将这本质上是压缩淀粉的药片投入湖中喂鱼,口中还念叨着让妻儿赶快吃,真是让人既感动又心酸啊!“
“娘娘啊!”河马先生突然又激动起来,“老奴活了大半辈子,当年是跟歌特鲁德皇后殿下同期进宫,侍奉老皇帝亚当斯陛下。而后又给埃布尔陛下当差,追随先帝爷共襄义举。最终,奉埃布尔陛下的命令来到这穷乡僻壤,一方面是把难民点经营好,以落实陛下关怀各族兽人的大德,另一方面是作为内应,以备有朝一日突发变故,好能接纳陛下身边人前来避难。老奴没有完成陛下的重托,罪该万死啊!”
“唉!”菲欧娜皇后叹息一声,“如果犬太太坠崖身亡之后,身怀六甲的我因为无人照顾而遭遇不测,那么河马你真的是罪该万死!但刚才本宫的二女儿说什么来着?结果好,一切都好!既然你的失职,阴差阳错地导致了我们遇到了武医生这样的宝藏女孩,那么哀家是不是不应该惩罚你,反而应该奖赏你了?”
“不敢!”河马先生连忙说。
“行了,”殿下长舒一口气,“在座的各位都饿了,应该赶快退朝并且弄饭吃。但我最后说一句,河马,你仍然违背了对我丈夫的承诺。所以,你的性命,先质押在我这里。有一天,哀家会派你去为先帝爷的在天英灵执行最后一场任务,一场不可能的任务,一场九死一生的任务,你明白吗?”
河马先生匍匐在地,用跟身躯一样粗的脑袋点着候诊厅的地面,说:“老奴愿为先帝和皇后娘娘肝脑涂地!”
“也算上我一个吧!”火烈鸟姐姐跟着河马先生一起叩首,说,“前辈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