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这一次的打扮正常了许多。他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褐色便服,心不在焉地打算下楼,差一点撞上了西列斯。
他这才回神,惊呼一声,连声询问西列斯是否有事。
西列斯摇了摇头,目光下意识看向阿方索的衣着。
阿方索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摇头晃脑地说:“上次的集会已经过去了……嗯,对,过去了。”这个神神叨叨、有点话痨的民俗学者继续说,“我认为必要的时候,还是应该入乡随俗……对。不要特立独行。”
西列斯察觉到微妙的好笑。
西列斯安静地听着,等到阿方索停下话头,正打算与他告辞的时候,阿方索突然咳嗽了一声,带着点炫耀的语气说:“你别以为上一次的聚会只是一群异装癖的狂欢!”
西列斯心想,他之前没这么觉得,但是阿方索这么一说……呃……
阿方索没察觉到西列斯的心理活动,他只是自顾自地说:“是为了神诞日的庆典!”
神诞日庆典?
西列斯微微一愣,随后才想起来这是什么。
每年的十月总是人们比较忙碌的时刻,一方面的学生们的第一学期基本在此刻结束,家长们得忙碌于孩子回家之后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十月底有着安缇纳姆的诞生日,许许多多的活动也由此诞生。
比如冬假的集市,比如神诞日的狂欢。再比如,对于公国和教会来说,神诞日的庆典。
神诞日庆典始终是康斯特公国一年最为热闹的时候,没有之一。在安缇纳姆是当今唯一的神明的情况下,即便祂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些虚名,底下的信徒与其他人类也不敢妄自削弱祂的尊贵。
因此,神诞日庆典一年比一年盛大、热闹。
西列斯想了想,说:“大公想要开发无烬之地,所以特地在今年的庆典中掺杂了其他文化的元素?”
阿方索本来正要说话,但是听见西列斯这么一说,像见鬼了一样地惊呼起来:“你怎么知道!”
西列斯说:“推测。”
阿方索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也太敏锐了。”
这已经是西列斯第二次被称赞为“敏锐”。之前安东尼·费恩也这么说他,那只是个小屁孩,现在阿方索也这么说,西列斯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他低声说:“这只是……合理的推断。”
阿方索摇头晃脑,只是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立刻就想到的。”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西列斯,“我想,我应当向你递去友谊的手掌。”
西列斯接过,随后笑了起来:“你是拉米法大学的名誉教授?”
“是的,不过我不用去教课。”阿方索说,“那群孩子们太调皮捣蛋了,我只想从中挑选几个有资质的学生当我的学徒。”
他正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又用那种见鬼了的目光看向西列斯。
“我也在拉米法大学任教,沉默纪文学史。”西列斯说,“相信我,这是个巧合。我前段时间才找到这个工作。”
阿方索瞪大了眼睛,随后缓缓说:“真恐怖,我和我的同事住在同一栋公寓,结果两个月了,我们都不知道这事儿。”
西列斯忍俊不禁。
他又想到今天听闻安吉拉·克莱顿是他的学生……然后又遇到了阿方索这位同事……太奇妙了。
阿方索感叹了一阵,然后又说:“怪不得我听费恩太太说你明天就要搬走了,是打算住到大学的宿舍吗?”
“是的。”说到这里,西列斯也不由得问,“你不打算住校吗?”
阿方索摇了摇头:“我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学校里待着。拉米法大学的位置真够偏僻的,我可不愿意。不过,我偶尔会去学校一趟,到时候可以顺路来拜访你。
“要是你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写信给我。我十分欢迎。”
西列斯微微笑着,向他道谢。
随后,阿方索就与他告别,出门办自己的事儿了。他似乎总是在这个时间点出门。
想到上一次遇到阿方索的时候,夜晚走廊上的那阵脚步声……西列斯突然产生了一丝怀疑。那是阿方索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西列斯站在那儿,不由得想了片刻,随后就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阴暗、昏沉的走廊,回到自己温暖的房间里。
他坐定,闭目养神片刻。想到明天既要搬家,又要整理办公室,西列斯不由得一阵头疼,感觉现在就已经开始腰酸背痛了。
好在他周一没课。
……但是周一下午要去历史学会啊。
西列斯由衷地叹了一口气。
早在一个礼拜之前,面试的时候,他就已经拿到了自己的课程安排。
周一没有课;周二上午有一节专业选修,晚上有一节公共选修;周三没有课;周四下午有另外的一节公共选修;周五的上午同样是专业选修。
乍一看,他的时间十分充裕,但是如果算上写论文、历史学会的课程、格伦菲尔的邀约,以及还未确定的学徒的事情,他的时间安排简直紧促到如同地球上的高中生。
……他还得抽空写小说。
糟糕,听起来更像是高中生了。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