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麻瓜的科学里,大地震动之前往往会有先兆,那些陡然涨落的井水、成群迁徙的蛙蛇,还有无数微小到人无法察觉的变化,都昭示着动荡的来临。
人与人的故事同样如此,只是那些预兆往往更加微妙。很久很久以后,在我们几乎生死相隔的时候,我才发现,很多事情早就已经露出了端倪。
——《三个人的回忆录:维斯塔·沙菲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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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布莱克兄弟一样,维斯塔也是被家养小精灵接回家的。
不过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母亲早逝,父亲忙于家族事业,她从小就是被菲比照料大的,也因此,她与家养小精灵并不像大多数巫师一样是一种纯粹的主仆关系。
菲比比她在霍格沃茨的厨房里新认识的那些小精灵要稳重许多,她很少会动不动就拿以头抢地的方式惩罚自己,因为那会吓到当时年幼的小主人,而即便父亲说了很多次,维斯塔也很少会以强硬的口吻命令菲比。
某种意义上,维斯塔认为,在空荡荡的沙菲克庄园里,比起墙上大多数时间里都在沉睡的祖先画像,和终日忙碌不太会和女儿相处的父亲,菲比才是和她最亲近的那个。
于是在车站一见到家养小精灵纤巧的身影,她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问道:“菲比,爸爸真的把我的那些书都烧了吗?”
菲比的大眼睛里因为终于见到小主人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听到这些话无奈地回复道:“是的,小主人,你知道我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
“一本都不剩?”
“一本都不剩。”
维斯塔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垂头丧气地由菲比带着幻影移形了。
她们出现在了沙菲克庄园的院子里,维斯塔忽然发现,她在霍格沃茨仅仅过了不足四个月,却觉得家里的庄园似乎少了些什么。
没等她想清楚这种感觉的来源,沙菲克先生已经板着脸从客厅里走出来了。
他用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上下扫了一遍自己的女儿,沉默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毫无意义的问候:“回来了?进来吧。”
维斯塔有些担心父亲仍在计较她被分到了赫奇帕奇的事,但是木已成舟,那也并不是她能够决定的,而且说实话,她现在是真的认为赫奇帕奇更适合自己了。
而她忘记了另一点,尽管家族现在只剩她和父亲两个人存活于世了,但对于一个留下了不少祖先画像的家族而言,能对她所遭遇的事情做出评价的可不只有沙菲克先生一个。
“瞧啊,这是谁?”
“一个赫奇帕奇的沙菲克——”
“亚历克斯,把她赶出去,沙菲克家没有这样的孩子!”
在画像们的吵吵嚷嚷中,沙菲克先生终于忍不住愤怒地拍了拍桌子,随后他指着维斯塔,对着那个要把维斯塔逐出家门的画像说道:“绝不可能!曾祖父,维斯塔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沙菲克家最后的希望。”
“她是一个女孩!”画像里的男巫也做了个拍桌子的动作,尽管这会耗费掉不少的魔力,“我早就说过,你该给自己找个续弦,那才是真正的希望!”
“关于这一点,我在很久之前就告诉您了,我不会有丽兹之外的妻子,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一样。”说完这句话,他又立马补充道,“而我也不会接受任何私生子。”
维斯塔呆呆地望着和画像争辩的父亲,心中有些酸涩,不由呢喃了一句,“爸爸……”
沙菲克先生看向自己和妻子爱的结晶,绷着的脸渐渐松弛了一些,“去楼上看看你妈妈吧,把眼泪擦擦,别让她难过。”
维斯塔乖巧地点了点头,朝楼上父母的卧室走去。
尽管他们都知道,楼上的沙菲克夫人也不过是一张没有意识不会活动的肖像画——她的生命短暂得像一株昙花的盛开,以至于根本来不及为自己的画像注入足够的魔力。
维斯塔有很多话想说,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太多曲折的故事,可是等她真的站在母亲的画像前时,却仿佛失语一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而没过多久,沙菲克先生便也到了这里,他的视线在妻子和女儿相似的面容上来回几次,看着沉默的维斯塔,说道:“我们得谈谈,甜心。”
沙菲克先生是个十分偏执的人,凡是他认定的事,就总会执行到底,譬如坚持叫维斯塔“甜心”,哪怕那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亲切。
让维斯塔惊讶的是,父亲没有再纠结于她被分进赫奇帕奇这件事了,或许因为他们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不过这并没有改变他的强硬作风,尽管嘴上说着要和维斯塔聊聊,可他并没有了解女儿心事的意思。
“哪怕是分到赫奇帕奇,我也不认为你比那些斯莱特林的女孩们差——我假设你不会因此逃避今年圣诞假期的社交。”
一股疲惫涌上维斯塔的心头,她完全可以想象在宴会上遇到的那些表面上笑脸相迎的人背地里是怎么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