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最好的爱】
这个房子大概是久未住人,积攒了一层灰,周和音打扫得汗流浃背,最后在新家冲了个澡,铺上床单,迷迷糊糊之间睡了过去。
她好像在梦里看见了自己人生那道的分水岭,在高一之前,她是受尽宠爱的公主,学习好、家庭氛围好,还有一群好朋友。
一开始周和音甚至想过,如果那年国庆放假她没有提前回家的话,后面的事情会不会一样,但后来她发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终究会败露。
风雨晦明的天气也抵挡不住学生们急着放假回家的雀跃,周和音也不例外,学校给他们多放了半天假,她一个人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她没有提前告知父母,步伐轻快地进了家门,然后周和音见到了最让她恶心的一幕——虚掩的房门内传来女人的娇笑,她说:“万一你女儿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周和音顿时屏息,放轻了脚步趴在门框边,听见她的父亲毫不在意地说:“怎么可能?她明儿个才放假,怎么也得下午才到吧。”
然后便是一些无法入耳的污言碎语。
门外的她心跳如擂鼓,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周和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做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或者这根本没有对错可言,她推开了门,看见衣衫不整的陌生女人和自己父亲一同躺在床上,她睁大眼睛,胃里的东西翻涌,当场就吐了一地。
然后她父亲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大概是“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小音,你听爸爸解释清楚”之类的话。
她记忆里最后是那个女人踉跄离开的身影,邻居看笑话一样的低声讨论,以及闻声而来的赵月绮,她气红了眼扑上去撕打自己的丈夫,她手脚并用,打得自己气喘吁吁后才看向呆坐在一旁的周和音。
见她的女儿披头散发,一脸呆滞地盯着地面,手指紧紧地蜷着衣角,一言不发。
赵月绮先是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冲人发了一通脾气,质问她是不是想拆了这个家,如果她今天没有搞这么一遭事,自己也不会发现丈夫出轨,她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倒好,他们家已经成了个笑话!
那时的周和音只有十五岁,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这样责怪她,真正做错不应该是背叛这个家庭的爸爸吗?
甚至她在推开门的那一刻还在想,如果他们要离婚的话,她一定要跟着妈妈,因为妈妈只有她了啊。
赵月绮看见她的眼泪,突然又软了声音来哄她:“小音,咱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见好不好?他是你爸爸啊,他只是犯了点错,把事情闹大了对咱们没有好处的,更何况妈妈带着你怎么生活得下去啊?”
那时的周和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能够在婚姻里这样无底线地容忍她的丈夫,甚至她的思想差点一度同化她,赵月绮反复地告诉她,爸爸只是犯了点小错他现在知道错了,他会改的。
这个可怕的思想枷锁差点套在了周和音的身上。
多年以后周和音才知道,在那个时代的部分女性就是这样,她们觉得自己可以凭借爱去感化一个人,让他浪子回头,可以轻而易举地靠所谓爱情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她们以为自己是一水青泥沼泽,可以融化一切污秽,而通过这种牺牲自我的付出,可以让她们拥有一种救赎感,恍如她们是男人的神明,生来就是为了救赎他。
多可笑啊,她们企图利用人渣来成全自己想救赎他人的想法,可这种包容只会让人渣更加得寸进尺,在某种意义上,她们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到最后赵月绮也没有和他离婚,至于周和音,她从那天开始就和父亲疏远了,这件事像一根刺一样时不时在赵月绮心里刺挠两下,她偶尔也会提这事来刺激丈夫。
其实周和音后来想想,她爸爸一直在背后接济小叔一家不只是因为当年他拉了父亲一把,更是因为在这件事之后,只有小叔说父亲只是犯了个小错,还让赵月绮不要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他甚至于想试图把错推到赵月绮身上,说如果不是她性格太强势,自己哥哥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周和音对于小叔的厌恶感从那个时候便开始疯狂滋长。
——
她是被电话吵醒的,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将她从冗长的梦境里拉出,周和音揉了揉眼睛,看见手机上显示着的备注,滑了接通键。
“你在哪?”大概是电子介质传播的原因,陆时瑜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清晰,还有点沙哑,像是紧张疲惫到了极致。
“我……”周和音打量了一下四周,“我在租了个新房子,在收拾东西。”
那头沉默了几秒,而后叹了口气,“位置发我微信,我们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周和音很是乖巧地打开微信发送定位,她思绪还有些迷蒙,在饮水机接了杯温水,让身体慢慢恢复清醒。
他来得很快,快得让周和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