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概她以为,我跟别的女人有过纠缠。”
“……哦。”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间因为这句回答趋于安静。
沈听薇垂眸,听完之后,长久的陷入沉默。
她有过类似的经历。
四年前,大学时代,她谈了一个男朋友。
计算机系系草,矜傲、疏离,对什么都不屑一顾。
彼时,她念英语系,周围亦或是投来艳羡或者怀疑的目光,她从来不在乎。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一切偏离原来的轨道。
江聿,因为过于优秀,身边围绕了太多的女生。
她那时不知道怎么想的,跟他提了分手。
而对方,似乎对这段感情很薄淡,什么都没说,断得毅然决然。
她用了几年时间才走出来。
偶尔,在这座漂泊无依的城市,会想起他。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周围几声鸣笛,将她从回忆里剥离。
沈听薇目光一却,方才意识到自己仍处于这节车厢。
逼仄安静的环境促使她气息游离,周遭浅浅的雪松香气刺激着她的神经。
是车载香薰。
那人拨弄了一下后视镜,在里面探寻到她的踪迹。
四目交汇,情绪叠涌。
他托腮,清咳一声,“那时太心高气傲,总觉得不应该这样分手。可又下不了面子去求和。现在想想,挺可笑。”
她在尽职尽责当一个聆听者,男人细碎的话语落在每一处,空气里漂浮着黯然神伤的味道。
不大的地方纠缠了他们两人一起一落的呼吸,她试图缓过心神,也将右手边这扇窗窄窄地狭了一条缝。
习习凉风吹拂在她的脸上,雨势渐渐变小,天空乌云散去之后,开始变得清亮。
交警指挥交通,车祸现场得到处理。前方车尾不再排起长龙,所有车辆在紧罗密布地离开。
她望了望湍急的街道,适时提醒:“可以走了。”
男人深重的目光重新平视前方。
十五分钟后,他们到达约定地点。
——郊区的新住处。
“麻烦你了。”
卸货是个体力活儿,尽管她不打算再让对方费时费力,男人依旧雷打不动将它们搬上楼。
这一带老城区,适宜居住。房东提前将两室一厅一打扫得一干二净。
庭前,簇团的黄绿色花朵缀在枝头上。打开窗,正好能看到伸展到楼层上的梧桐花。沈听薇捂住口鼻,顺手将里面的尘气扬出去。
物品箱里侧翻一个胡迪牛仔钥匙扣,仅在一瞬间,吸引了男人的目光。他搬完,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怔怔望了钥匙扣好久。
她下意识地过去将箱子接过来,蹲身,手背却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腕处。
一股无言的热从他肌肤渗出,上面残留的雨渍又隐约传递出蚀骨的凉。
她触及到那层肌理的光滑,稍不留神,才托起的纸板箱顷刻坠翻。
千钧一发之际,他温阔的手掌稳稳护住她。滚烫的温度顺着她的牛仔裤迅速蔓延到里层肌肤。
脊背自下而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听薇克制住跳动的心脏,久久失神。
“……谢谢。”
好险。
脸上止不住燥热,蔓延到耳骨,生出薄薄的红。
她掠过那双炯炯的眼,稍提的尾梢,里面勾勒出的痕迹似曾相识。
江聿?
猛然想起这张脸,心鼓如雷鸣般震动。
对方却在她稍作停留之际猝然别眼。
“下次小心一点。”
堪堪说了一句,他宽阔的手掌扶在门框上。
沈听薇一冲动,追了出去。
“那个,能不能麻烦帮我捉只老鼠,我刚刚,好像在屋子里看到老鼠了。”
“老鼠?”男人咋舌,定住目光,舌尖轻轻碾过这个字眼。
她指着沙发底下的一个角落,“在那里。”
他继而重新进屋。
曲身,视线聚焦,一寸一寸往里侧探去。
一分钟、两分钟,没发现任何目标。
沈听薇讪笑,“抱歉,可能是我看走眼了,根本没有。”
男人蹙起两根手指,特意压下帽檐,“没事。”淡淡回应着。
沈听薇撕扯了下嘴唇,纠结了一会儿,“不忙的话,可以请你喝杯水吗?”
说时巧,手机响了,嗡嗡的铃声,打破气氛。
是他的。
他拂了一眼才接起电话。
“好,马上过来。”
她看到他掐断界面。
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