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蒂殿下!”
离开森林的大部队早已返回到驻地,正在陆续地从板车上卸下活物,有人看见了从远处归来的乌蒂,当即呼喊出声。
乌蒂刚刚走进,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就听见轰然一声巨响。
在呼喊出声的那人身侧,才卸掉最后一篮果实的板车瞬间解体,长方形的木板坍塌,在互相的作用力之下折断。
被挤压出去的车轮辘辘地滚远,速度逐渐减弱,直至砰的短处一声,车轮径直在乌蒂的脚边躺平。
众人:“……”
乌蒂:“……”
他直接踏在车轮的边上,用力一踩,车轮即时被弹飞到半空,乌蒂拽住车轮,内外观察。
梅利安:“殿下不必担忧。”
他转头看向破碎的板车木堆,梅利安解释道:“这一批车辆也用了许久,是时候更换了。”
乌蒂皱眉,“不,不对。”
他将手上车轮一丢,抬步就走到废木堆的面前,披风随他的动作一扬。
“呃。”梅利安急急接住乌蒂丢来的车轮,身体还正在左右乱晃,就被披风糊了满脸,“殿下?”
乌蒂也不管旁人怎么叫他,他摩挲着下巴细细的查勘着废木堆,末了,他从其中抽出一片,用手指不落一处地拂过。
突的,净白修长的手指兀地顿住。
那是在木板的末端,扎着几根不甚圆滑的石钉,有的在板车散架的那一刻折断,有的弯曲变形不成样子。
乌蒂忽然问:“你们的车子是怎么造的。”
在乌蒂端详的时候,梅利安抱着圆滚的车轮同样蹲在了废木堆的前侧,一声不吭的,生怕打扰了乌蒂的思绪。
此时被这一问,他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车子是怎么造的?”
梅利安想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们有时候用吃完的骨头、或者是用小块的石头磨成钉子,把木板钉起来,就组合成车子了。”
他摸摸头,像是苦恼,“虽然很多时候都会散架,不过只要木板没坏,我们可以钉多点钉子进去,也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安稳使用。”
闻言,乌蒂默不作声地将石钉从板子里拔出去,看看面前的废木堆,又转头看了一看堆放在地上的新鲜原木。
最后以拳砸掌,“决定了,这些板子拿去做燃料。”
“什、什么。”梅利安茫然地接过乌蒂丢开的木板,木板上拔去石钉留下的空洞被风穿入,零碎的木刺摇晃。
好似想到了什么,梅利安犹豫地说:“可是殿下,如果没有板车,我们也无法从这里离开,现在才开始削木头重新做车未免太耗费时间,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还记挂着一开始和乌蒂的三日之约。
乌蒂指了指地上的废木堆,“你一开始只是打算补充车轮的吧。”
梅利安承认:“是的,因为只制作车轮所消耗的时间不久。”
“可是。”乌蒂双手抱臂,语中不带责怪,只是平铺直叙,“如果车辆在路上坏了,不管是上面载着人还是物,无疑都会变得麻烦。”
梅利安低着头,他感到十足的羞愧,却不希望在乌蒂面前掩饰些什么,唯有小声地说:“载物的车辆……就算是我们新做出来的,也与这辆没有区别,都会在路上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他的用词算是委婉,话里的损坏分明就是如面前废木堆一样的结局,是散架的结局。
乌蒂淡定的模样猝然发生变化,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又在瞬间恢复常态,他比划了一下废木堆,“真的吗。”
梅利安点头:“是真的。”
乌蒂深呼吸,呼出了一口浊气,他一边在脑海中寻找着车辆制作的相关知识,一边推着梅利安往外走。
“你别管那么多,催人去削木头就好。”
结尾,乌蒂还补充一句,“别钉你们那些脆弱的钉子。”
傍晚,黄昏的余晖挥洒大地,留下一天之中最后一抹温暖。
平滑整齐的石桌上,架起了完整的木板,厚实的木板被砍得扁扁长长,其上还分布着原木未褪的年轮。
与之相比,介乎孩童与少年外貌之间的家伙站在石桌前,倒显得有些过分的不合适。
“殿下,这样削成的木材符合你的要求吗。”梅利安略微惴惴不安,乌蒂只是叫他准备木头,却还特意抛去了钉子,更何况……
他看了看放在石桌一侧的木块边角料,那些碎料真的有用吗。
“嗯,这样就好。”乌蒂目测了一下石桌的高度,又看看自己的身高,他心里郁闷但没有表现出来,负气一样地把木板从桌上带离到地面,竖立在自己面前。
乌蒂在身侧木箱上一抓,连一眼都没有看就精确无误地掏出了一根炭笔,炭笔的尖端被磨得很细,如果戳到人的皮肤上还会有种微微的刺痛。
他的目光注视着木板的横截面,没撇开过,“梅利安,你看好了。”
说罢,乌蒂也不管旁人的反应,握起炭笔就往横截面上画。
他没有用尺子,眼神却比世上任何尺子还要精密切实。
质地软绵的炭笔本来是难以在粗糙的木头上留下痕迹的,乌蒂稍稍用力,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