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她的眼睛会肿很久，嗓子也会很难受。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了，还是无法克制抽噎。
飞坦拿起旁边的儿童读物，轻拍她的背：“给你读故事，宁宁别哭了。”
如果有谁告诉曾经的他，他有朝一日会因为弄哭了一个女生而用尽全身解数哄她，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如今只要宁宁不哭他就谢天谢地了，哪管的了那么多。
飞坦没读过故事书，也没见过别人读，于是用平板的语气念道：“很久很久以前，在森林里生活着小熊一家……”
宁宁哭累了就趴在他身上，听着这样的故事竟然也睡着了。
她睡着后飞坦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床上，生怕把她吵醒，然后去厨房准备消肿的冰块。
一想到宁宁眼皮肿胀的样子就会烦躁，尤其心知肚明是她是被自己弄哭的。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愧疚，从昨天到现在的许多情感都是第一次经历，心疼、怜惜、真心的喜爱，缺失的感情都在逐渐出现。
宁宁昨晚睡了十几个小时，所以没过太久就醒了过来，刚睁眼就要找飞坦。飞坦早有预料地打开卧室门，将扑过来的宁宁接住。
果不其然，她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了，红彤彤的看着很可怜。
“给你冰敷一下，别乱动哦。”
飞坦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无师自通了在句末加上甜腻的语气词，这种语气词和他极为不搭，与他平日使用的口癖也大相径庭。
难道养了小孩都会自动使用这种语气词？
他难以置信，预感到了未来自己可能会发生某些恐怖的转变。
动作熟练地把宁宁按坐在自己腿上，用小号冰袋敷在眼周——这个冰袋还是很久之前买药送的，扔在冷冻室无人问津。
宁宁嫌冷，一直不安分地想跑，被飞坦局限在小小的活动范围内后只能往他怀里钻，一动一动地像只毛毛虫。
“飞坦，不，不！”她委屈地揪住飞坦的衣袖，很不高兴的样子。
飞坦耐心地哄她：“敷一小会就好，一会给你读故事。”
宁宁还是闹着要下去，眼皮肿胀的不适和过度低温的冰袋让她又差点哭出来了。
“好，休息一下，一会再敷。”飞坦见她已经开始抽气，是哭的前兆，连忙把冰袋放到一边。
好娇气，如果当初没把她带回来的话，她一个人在外面也没办法生存吧？
所以她离开自己完全是不可能的。
用这个理由快速安慰好自己，飞坦已经完全不会对宁宁产生不耐烦的情绪了，他用手掌轻轻盖在宁宁眼皮上，为她恢复那里的温度。
宁宁舒服地仰起了头，放松地靠在他胳膊上，又往他身上蹭了蹭。
岁月静好的状态持续了三分钟，结束于下一轮冰敷的开始。所幸这次她虽然也难受，但没刚才反抗得那么厉害了，捏着飞坦的另一只手当玩具，翻来覆去地摆成各种形状。
她发现飞坦的手和她的不太一样，她的手软软滑滑，一点伤痕也没有；飞坦的手不仅在某些位置有着薄茧，还留有细微的伤疤。
当她慢慢抚摸过去，飞坦的手就会很轻地反握住她的手，似乎是触及到那些地方会让他感觉很痒。
可伤疤是神经迟钝的地方，茧也是，飞坦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不想她看见自己身上任何不平整的地方。
像是曾经失去过，失而复得后格外小心地控制她能看见的范围一样。
“飞坦？”宁宁小声叫着。
听出她语气中的疑惑，飞坦解释道：“那个是伤疤，以前练剑的时候留下的。”
宁宁捕捉到了“剑”这个字，对这种事物充满了好奇，又开始不断重复“剑”，表示她想看看。
正好冰敷的时间也差不多了，飞坦抽出红伞中的剑，展示在宁宁面前。
宁宁伸手想摸，却被他阻止了。
“会被划到的。”
小孩的好奇心都这么旺盛吗？见到什么都想摸摸看，也不担心危不危险。
宁宁听话地把手缩回去，转而搂住了他的脖子，没骨头一般地倚在他身上。
飞坦发现宁宁的学习速度很快，成长速度也不慢，最开始只能说几个简单词汇的她在一个月后已经能说连贯的语句了——虽然还是磕磕巴巴、词不达意，但至少能表达一些需求，不需要飞坦总是猜了。
她也开始学认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总是对书本提不起兴趣。飞坦只能用各种有趣的童话书和绘本引诱她学字，不然她就会耍赖撒娇拒不配合。
通常面对宁宁的撒娇，飞坦很难抵挡得住，完全没有平日里冷漠的样子，只要她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就会缴械投降。
至于真可怜假可怜，宁宁才不管呢，她狡猾地洞悉了这名饲养者的态度是近乎无底线地纵容，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完全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