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偏偏要逼她,他要做什么事情,谁也别想阻拦。她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他的坚定。
莒犁道:“弟弟,凭什么?你告诉我?你和子讷,你们都娶表妹。季望楚华,一个嫁的是表兄,一个嫁姨兄。你们都知道,什么婚事是好的,什么婚事不好。跟高氏结婚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明白。”
“我是庶出的,是不如你们。”
她失望地看着他,眼睛里泪水转动,说不出的哀伤:“可我再怎么样也是父亲亲生的。我跟你们一样,身上流的是王室皇族的血。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生的,更不是什么路边捡来的下贱种子。你就这样将姐姐像货物一样卖到冀州去,跟高氏换兵马。你把父亲的骨肉当什么了?就因为我是庶出,就因为我是个女人,所以我的婚事要你们来做主?”
她说完这句,悲不自胜,低头,双手捧着脸,径自埋头在膝盖上大哭,哭声又悲又响。
第三十三章
高氏的聘礼都送到彭城王府,这日元子攸刚一下朝,彭城王府中急匆匆来人,请他过去,说家里出了大事。
元子攸一问,才知道是莒犁。
他心慌意乱,急忙骑马回家。一路上,握缰绳的手都是抖的,背后凉嗖嗖冒冷汗。
彭城王府乱糟糟的,主子下人,全挤在莒犁屋里。他嫂嫂李芫、弟弟子正都在,神情惊慌,见了他便喊。元子攸急忙问:“阿姐在哪?”李芫说:“在床上呢。”元子攸将马鞭别在腰上,大步跨进门,只见家里的丫鬟仆妇都围在床边,莒犁脸色惨白,鬓发散乱,两个仆妇,一个抱着她,一个拿水瓢往她嘴里面灌水,手伸到她嗓子眼里抠,给她催吐。
元子攸急问道:“这怎么了?怎么这样?”
那仆妇心急火燎道:“殿下,她吃了毒药了。”
元子攸道:“医生呢?”
他嫂嫂李芫过来,说:“医生已经去请了。”
不多久,医生也来了,又用盐水皂角水给灌,强迫她呕吐。家人围拢在床边,焦急地等了近半个时辰,那医生才松了一口气,道:“娘子的身体已经无大碍,喂了一点盐水,让她躺下休息休息。这几日只可吃些清粥,切忌辛冷生辣之物。”
仆妇回话道:“真是万幸。亏得丫鬟及时发现,刚吃下没片刻就吐出来了,否则人就没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元子攸走到榻前去看,只见莒犁眼睛紧紧闭着,脸上一点血色也无,头发汗淋淋的,他想说什么,那边李芫送走了医生,过来拉他:“别看了,医生说了,让她自己休息。咱们都出去。”
李芫留了个丫鬟看着,拉了元子攸出去,元子正也跟着出来。三人站在院子的树底下,要说什么,又仿佛说不出口。
元子正和李芫都看着元子攸。
他们也都知道,这事闹得这样,全因为跟高氏的婚事。只是这事是元子攸主张,李媛忌惮这个小叔子,不好说什么,元子正在他三哥面前也没主见,所以都保持了缄默。
李芫面有难色,道:“子攸。我看这事,等回头莒犁好些了,你也劝劝她吧,我们都劝过了,不顶用。这家里她一向跟你最好,你说的话她都听。”
元子攸不肯看李芫,只是点头,低声道:“嫂嫂放心,我会的。嫂嫂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我在这看着。”
李芫听他虽然面色好似平静,然而脸色发白,声音都变了,身上穿的薄袍子,腰上被汗浸湿了一大块,知道他也受了惊吓,自责道:“都怪我。明知道她的心思,也没看牢她。子讷而今又不在京,我一个人,你两个侄子又小,我天天得照看着,又管一家子事,也分不开神。”
元子攸劝慰道:“不怪嫂嫂,这事怪我。嫂嫂回去吧,一会月儿见不到你又要哭。”
李芫道:“月儿正在吃奶,我刚才慌慌忙忙过来,她这会肯定在哭了。我先回去,等孩子哄睡着了我再过来看她。”
李芫走了,便留下元子攸和元子正兄弟。元子正道:“阿兄,你衣裳都湿了,去换身衣裳吧。”
元子攸摇头:“我这吹一会风就好了。”
两人站在风口上,凉风透衣,元子攸只是后怕,心却并未平静,仍担心着莒犁。元子正看出他紧张,道:“阿兄也别着急了,医生说了没事,应该就是没事了。”
元子攸道:“你也回去吧,不用陪我。”
元子正道:“我还是陪阿兄吧。”
元子正欲言又止:“阿兄……其实阿姐那日找过我,说高氏的婚事。她想让我劝你,只是我看你主意已定,没好开口。阿兄,你真的觉得咱们可以跟高氏联姻?阿兄你觉得,高氏和尔朱氏有哪里不同。阿姐她很不愿意,那天对我哭了一阵。”
元子攸叹息道:“别说这事了,我心里乱的很。”
元子正道:“我相信阿兄的做法不会有错,高氏兄弟,我也见过。只是阿姐那,阿兄你得跟她好好的说,多劝劝她。阿姐是外柔内刚的人,性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