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若莲耍赖或不听话的时候,付生总是会应声“好”。
“付生哥哥,我们以后去国都瞧瞧吧,听说那里有好多好多新鲜玩意儿~”
“好。”
“付生哥哥,我弄丢了你给我草袋子,你再给我编一个吧。”
“好!”
“要比原来的更大更漂亮!”
“好......”
“付生哥哥,你以后都只能给我编草袋子。”
“......好。”
而今,能让他这样说“好”的人,却不是她了。
此时红荷探过头来跟若莲讲她下午刚从太夫人那儿得的手镯,打断了回忆,若莲心不在焉地应答着。
晚宴正酣,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台上的戏也唱到了高潮。台下的人内心里各自揣着心思,虽然面上不显露半分。
这时瑞儿匆匆跑过来,在若莲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若莲脸色剧变,慌张地站起身,衣裙不小心带落了桌上的果盘,清脆的碎裂声让席上马上安静了下来。众人目光均看向她,冯白氏正要开口叱责,便见若莲跪在地上连声告罪:
“太夫人,老爷,大夫人,我......我娘亲她病情加重了,吐血不止,请恕罪,让我退席回去!”
冯老夫人是信佛之人,皱了皱眉,没说话,摆了摆手让她去。
若莲没管脚上的伤,站起来扶着瑞儿便一路飞奔回去。
坐在一旁的杜连生此时也站了起来,对冯老夫人和冯康说道:“太夫人,老爷,晚辈略懂医术,现在请大夫来府还需要一些时间,请允许我同去看看杜老夫人。”
冯老夫人听到这话没有立即答应,她看了眼冯蔷和冯康。
冯蔷这时也从席上站了起来看,站在杜连生身边。冯蔷明白杜连生的医者仁心,虽她也明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若莲毕竟是冯康的小妾,还是需要父亲发话才行。
冯康摆摆手:“没事,她这是老毛病了,许是近些天天气太热,激发了病气,休息休息就好了。我们继续看戏。”说罢招手让杜连生一同过来饮酒。
杜连生没有动,他转头看了看冯蔷,冯蔷手抚着肚子,朝冯康说道:“爹爹,杜郎不是外人,就让他去看看杜老夫人吧。他懂医术,必要时可以搭把手,也算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福。杜老夫人若无大碍,三姨娘也可以早放心,爹爹您说是么?”
冯康见女儿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坚持,松口道:“嗯,那母亲,我带连生去去就来。”说罢便和杜连生两人朝若莲院子走去。
席上,冯老夫人拍拍冯蔷的手,冯蔷这才收回跟随杜连生的视线,朝祖母一笑,扶她坐下。
“你啊,这才嫁人多久,就这么听话了?”
“祖母,杜郎他,医者仁心,见不得人有伤寒病痛的。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干脆让他去把把脉放下心,省的他在席上也惦记着。”
“蔷儿啊,能娶到你,那小子应该是修了好几辈子的福气哟。”
“祖母,您快别笑话我了。”冯蔷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拿手绢轻点了一下唇,说道:“杜郎对我也很好,我只是想让他做他喜欢的事情,看见他开心我就开心。嗯,祖母,您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冯老夫人摸着冯蔷的头发慈爱地说:“怎么会呢?祖母很高兴呢!这乱世之中啊,能有多少人能遇到合心意的另一半?你们能心意相通,已是羡煞众人了。”
“你这么做是对的,夫妻之道,互相尊重,互相扶持。夫妻关系,一松一弛,张弛有度,才能长长久久。有些女子啊,就是参不破这个理,才让自己累身累心累神,最后只得到了离心离德离散。”
冯蔷笑嘻嘻地嗯了一声,把头靠在老夫人肩上,手抚在腹部,轻轻说:“我们会好好的。”
待冯康和杜连生踏进院子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俩人对视了一眼,沉默地走进房间。
此时瑞儿正跪在地上擦血,若莲正在给杜氏喂药。可床上的人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牙齿紧扣,根本喂不进去。若莲害怕地手直抖,倒把被子和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杜连生上前,拿过若莲手上的药碗,沉声道:“让我来看看。”
若莲看清了来人,连忙让出了位子站在一旁,看杜连生为杜氏把脉,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她不敢出声,紧紧咬住手绢,忍住哭泣。
冯康独自踱步到外间,跟着他过来的婢女已经送上了茶水,他坐在椅子上喝茶,眼睛盯着门口的树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杜连生一边让瑞儿收拾好被汤药弄湿的床铺,一边与若莲走到外间。
思索了一下,杜连生开口道:“醒来后还是照原来的药单吃药就好。”
“娘亲一直都按时吃着药,今晚不知为何咳嗽不止,到最后咳出了血。”若莲焦急地说道。
杜连生看着她,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