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笑闹着很快到护国寺门口,众人很自觉安静下来,鱼贯而入。
钟声响起,在山间回荡。
正殿外护国寺的和尚师父们祈福诵经,太后净手、上香、续点长明灯,待流程结束后,住持大师恭敬道:“太后娘娘,清露茶已备好,是否移步院中品尝。”
太后点点头,对平乐公主说道:“你们自由散去吧,都是年轻人,别都拘谨着。”
平乐公主摇摇太后的手臂:“太后娘娘,我们也都想尝尝清露茶呢,您就带着我们一起吧。”
众人皆俯首称是。
“清露茶苦,怕你们喝不惯。”太后笑望着住持。
住持接着解释道:“清露茶是云来山特产的一种茶,泡茶的水取自清晨苦芥草上的露水,每日收集起来,一年也就收了一坛。今年托太后娘娘和圣上的福,风调雨水,雨水丰厚,露水也比往年多,各位公子小姐们若不嫌弃,也请移步一道品尝吧。”
太后抬抬手:“好啦,你们愿意陪着就一起来吧,想品茶的品茶,想下棋的下棋,想听禅的听禅,各找各的玩儿去吧。”说着便与住持走到禅房后院。
众人分作两个小团,一边是讲经团,住持亲自煮茶,与太后讲经说法,几个人围坐在一边陪着。另一边是观棋团,几个人凑一堆,看孟知年和裴松下棋。
一身白衣的裴松坐在众人之间,稳如泰山,英俊潇洒,他是今年钦点的探花郎,棋艺自然不在话下,与孟知年也能杀几个来回。孟知年一身绛色长衣坐在对面,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赢子时总是抬头朝对方笑笑,这一笑如光风霁月,羞却繁花。
刘璃站在观棋团这一边围观,时不时看向孟知年。
虽然棋局好像是你来我往不分上下,但刘璃从小就跟着父亲摆弄棋谱,一眼就看出整个棋局都是孟知年在主导,裴松看似游刃有余实则是被动牵引着,第一句到最后,孟知年以一子险胜。
第二局刚开场没多久,孟知年憾失主位,以退为进,以守为攻,结局痛失一片山河。刘璃再一次忍不住看过去,余光注意到了什么,微微调转方向,就见平乐公主不知何时从太后品茶团挪到观棋团中来,此时她的视线正落在孟知年执棋的手。
刘璃顿了顿,移开目光。
太后笃信佛教,听主持一番论道之后,倍感舒心。在喝茶间隙,看到观棋团队伍的壮大,太后不由笑问:“两位爱卿可有决出胜负?”
“各赢一局,现在第三局下到一半。”平乐公主替两位主角回答。
孟知年和裴松互看一眼,都拱手互谦互夸。
太后对平乐宠溺说道:“你看了这么久,可有学到什么?”
“观棋不语真君子!”平乐笑嘻嘻地走回到太后身边挽住她的手。
太后笑着对主持说:“难得能让这个臭棋篓子安静一会儿。”说完转头对孟知年和裴松两人,“两位爱卿若是有空,还请常入宫教教平乐下棋。”说完用手指点点平乐,“两个师父教你,可得勤奋学习。”
“太后娘娘~我学习都可认真啦。”平乐有些不好意思靠在太后肩膀上。
孟知年和裴松皆恭敬应是。
在场的公子小姐们顿时听出了些许弦外之意,暗地里眼神交流,很快又笑闹开。
太后很喜欢把年轻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众人在护国寺用完斋饭后,便启程回家。
刘璃坐在回丞相府的马车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小丫头在旁边整理着太后娘娘的赏赐,只有车轱辘声和小丫头整理书册的声音。
书册?
刘璃拿起来随意翻了几下,这一沓经书卷册是从云来寺带回的心经,太后娘娘今日也是与主持大师就此经书谈论了一个上午,刘璃正要放回去,此时一声长鸣,马车骤然停下,刘璃没坐稳向前扑去,手里的经书也飞了出去,恰好打在了小丫头的额头上。
“小姐!嗷——您、您没事吧?”小丫头捂着头惊呼。
“大胆,前面何人,竟敢当街拦相府马车?”
只听得车夫一句喝问,外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刘璃揉揉膝盖坐起身,小丫头上下检查,见自家小姐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掀开帘子的一角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前面那几个人突然横冲出来,挡住了马车。”车夫紧抓着缰绳,安抚着受惊的马。
刘璃朝小丫头抬抬头,小丫头会意,起身下车掀开帘子。刘璃坐在马车内,手放在膝盖上,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拦住马车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手里还牵着一个,一见马车里坐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便嚎啕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孩儿呀——父亲被人活活打死了,这么小就没有父亲了,请小姐发发善心,为我们做主啊!”
刘璃为她指路:“若是人命官司,你可自去衙门报官,怎可路上拦车,你如此作为,不也是弃两个孩子性命于不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