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察接着说:“皇上,从目前青天司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当年淮南军确实收诏入京,淮南军军师刘景和淮南总军薛平一一同率军北上。途中,刘景发现军中异动,并没有按诏交出武器,反而是在运送的粮草中发现暗藏兵器。由此他发现了淮南军北上计谋转而向先帝呈报,才阻止了淮南军北上谋反。”
“在进一步调查中发现,淮南王的所有往来书信和指令都不涉及谋反,而当年的罪证之一的书信经过字迹比对,确定是伪造的,而能够模仿淮南王字迹且能够第一时间传递书信的人,就只有军师刘景。”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交头接耳之声不绝。
一脸正色的郭察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臣斗胆,请皇上下旨,重审淮南军当年旧案。”
朝廷上一小半的人下跪,请求重审旧案,丞相刘礼不动如山。
“臣有奏。”一名官员出列。
皇上抬了抬下巴,官员启奏:“皇上,汉中矿脉一事,经过调查,这几年一直有挖采的痕迹,现在汉中查出有非官银流通,可见私铸银钱已经流入市场。收押在牢的直接官员接连发现死于家中,过于蹊跷。为何汉中矿脉这几年都没有上报?这么大的一座矿脉,私自挖采乃是大工程几年来为何无人举报?此事疑点颇多,请皇上下旨,彻查汉中矿脉之事。”
呼啦啦又跪下一小半的人,请求彻查,丞相刘礼依旧不动如山。
两个案子,丞相都逃不开干系。皇上撩起眼皮,视线终于落在刘礼身上:“丞相,这两件事你如何说。”
刘礼心知皇上心里已经有了决策,行礼说道:“请皇上明察。”
皇上视线扫过跪着的朝臣,一锤定音:“淮南军一案由青天司专办,继续彻查。汉中矿脉一事由吏部和工部联合查办,必须将流入市场的私银全部收回,必须将私采矿脉之人捉拿,必须将矿脉挖采收归朝廷。”
皇上最后看了刘礼一眼,缓缓说道:“不可错杀一人,亦不可冤枉一人。”
“臣遵旨!”
下朝之后,刘礼请见皇帝被拒,郭察来到刘礼面前行礼道:“丞相大人,皇上命我将您护送回去。”
下朝的文武百官陆续走出大殿,见丞相和青天司的架势,纷纷停下脚步。
刘礼似笑非笑:“郭大人身上还有皇差要办,怎能劳烦郭大人相送。”
郭察当没听出刘礼的话外之意,说道:“皇上的旨意臣不敢不从,相信丞相也是这样想的。丞相大人,请吧。”
刘礼瞄了一眼郭察身后两队整装的侍卫,没有再说话。
当刘礼走下马车,看到青天司的牌匾时,冷哼一声:“郭大人什么意思?”
郭察拱手说道:“丞相大人与当前两个案子关系颇大,在青天司查清楚之前,还请丞相大人屈尊在青天司住几日。”
刘礼甩袖:“青天司好大威风!你可知私押朝廷重臣是什么罪?”
郭察没有退让,一手拦住刘礼的去路,一手朝青天司的大门伸出:“丞相大人,青天司这里有重重护卫把守,能最大限度的保护丞相大人的安全,就请大人在此处静候几日。”
刘礼当即转身:“我要入宫见皇上。”
郭察顶着一张从未有过表情的脸,刻板地说:“如有需要大人配合的地方,皇上自会宣丞相大人入宫的。我知道大人肯定是担心家人,放心,丞相夫人和小姐目前已经回到丞相府中,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守护,丞相大人自可放心。”
当得知一早已经出城的小胡氏和刘璃被送回丞相府,刘礼平静无波的表情终于显现出不淡定。
郭察不等刘礼开口,便让侍卫将刘礼带进青天司左司狱。青天司是京城内唯一的律法司,专管刑狱,分为左司和右司,左司专审官员案件,右司处理百姓庭审。
当朝丞相直接入狱,立马掀起京都圈一片波澜。各种谣言和消息满天飞,各种打听和议论不停歇,可惜青天司将自己衙门和丞相府守卫的水泄不通,外面的人根本摸不清情况。
小胡氏和刘璃在京城郊外被青天司拦下送回丞相府后便被禁止出入,全府上下惴惴不安。
胡嬷嬷端着饭食进来:“夫人,小姐,先吃饭吧。”
刘璃原本趴在桌子上,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嬷嬷,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胡嬷嬷一边摆盘一边说道:“还是三批人换岗,轮流守在门外,已经两天了,没有松懈的迹象,反而因为外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巡防地更加频繁了。”
小胡氏还是坐在凳子上,熬了两天没怎么闭眼,此时双眼通红。刘璃走过去在小胡氏身旁坐下:“母亲,我们先吃饭吧,吃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小胡氏知道的事情比刘璃多,心知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刘礼进了青天司,不知道会吃多少苦,一想到这里,她哪还有心情吃饭。但看着同样双眼熬得通红的女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扶着刘璃的手坐在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