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安城纪家在还没有发达之前,也只是城郊田庄上普普通通的一个农户,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
直到有一次,庄子发洪水,将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全部吞没,纪员外的老爹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给人家打工谋生活。
多年以后,想起家里双亲日渐年迈,便回到庄子,将这些年攒的钱全都买了地,辛勤耕耘。
也许是天道酬勤,也许是时来运转,买地的第二年是个大丰年,有了好收成,纪家的生活慢慢好起来。
当时纪家自己种的粮食吃不完,便拿去卖。后来因为不满城里老板黑心,纪员外老爹便自己开起了米铺子,不仅自产自销,还收其他庄子上的好米来卖。
纪员外老爹是庄稼人出身,懂得种粮食的辛苦和不易,按粮食质量分档收购,价格公道,他为人憨厚老实,做买卖足斤足两,逐渐在城里打出名号,渐渐地一边开铺子,一边扩大田产,渐渐成了庄子上的首富。
纪员外子承父业,谨记父亲遗训,继续将纪家米铺发扬光大。时至今日,纪家已经坐拥十几间米铺和几百亩良田,是龙安城里赫赫有名的富商,也是人皆称道的纪大善人。
除了继承铺子和田地,纪员外还不忘父亲的遗愿,将施粥的爱心善举传下去。
关于纪家施粥,这也是有缘由的。
当年纪员外老爹在外打拼,身无分文,饿倒在街头,此时正巧有位富人家正在施馒头,好些人围着,嘴里不停说着好话,感谢主人家的慷慨和善心。
求一口吃的,得一线生机。
纪员外老爹那时已无力站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双鞋子从他眼前跑过。他两眼昏花,无意识地舔舔嘴唇,真香啊,他都能闻到馒头的香味,仿佛近在嘴边。
“吃吧。”一个声音在他头上响起。
他努力抬起眼皮,一个大白馒头真的在他眼前!
是上天听到他的祈求了吗?是神仙下凡给他赏赐了吗?食物在饥饿的人面前很快消失,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将整个馒头塞下肚子,又一个馒头递到他面前,那个声音嘱咐他:“再给你一个,慢慢吃,小心噎着。”
他抬起头,看到眼前站着一位锦衣绸缎的富家公子,公子已经转身给其他人派馒头,只见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像天神下凡,普度众生。
就是这两个馒头,让纪员外老爹捡回一条命,才有了后来的纪家昌盛。
纪员外老爹一直没有忘记馒头之恩,在发达之后带着纪员外一起去寻过恩人,但那户人家早已经搬走,很久很久之后才又打听到,那户会给穷苦百姓派馒头的富人家刚出生的小孙女被人偷了,遍寻不到,后来举家搬离了这个伤心地,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纪员外老爹自那以后,每遇灾荒之年,都会搭棚子施粥救济灾民,纪员外亦如是。
话说纪斯言这边带着小厮直往城郊自家田庄而去,每年佃农会按承租田地大小将收成上缴,以前都是纪员外亲力亲为,近几年年纪大了,就渐渐交给纪斯言打理,有眼力见的下属明白,纪员外这是准备让儿子继承家业了。
纪斯言虽从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商场上的道道门儿清,但相比于觥筹交错尔虞我诈的商场,他更喜欢深谋远虑机锋相对的庙堂,一门心思全在学业功课上,一心只想考取功名。
身为家中独子,再加上父亲年事已高,纪斯言努力在从政的梦想和经商的父业之中平衡,当然,他还未想到万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比如现在,他就受父命前来田庄收租。
庄子上的人是看着纪斯言长大的,老一辈的庄稼人在纪家的照拂下过着平稳安定的生活,对纪家这位少东家也是非常礼遇的。
纪斯言跟往常一样逐一清点庄子上的账目。今年大旱,收成不仅减产,质量还很一般,许多粮食商为了保持利润增长,开始提高粮食售价,压低进价,许多农户别无他法,只能贱价出售。
纪家田庄的农户们还算好,虽然量少,但纪家并没有刻意压低进货价格,还是按原价收购粮食。
对于此,纪斯言有一番自己的考量。因为今年粮食产量少,质优的售价自然会高,此消彼长,即便是按原价收购,对于商人来说还是有利可图的。
一定的让利能让大家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因为受到农户的热情款待,纪斯言一直到深夜才熄灯休息,自然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纪斯言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套上外衣打开门,见院子里站满了人,有匹马躺在地上抽搐,小厮纪成正扶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纪斯言认识这个人,他是住在纪家后巷的邻居,也是龙安城中纪家米铺其中一个掌柜。
“纪少爷,不得了了!你快......快回去。”那人手捂住胸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纪成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小陈叔,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