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斯言被蓝甜放在床上,病中的他一起一落顿时眼冒金星,但他感受到身下的床板,像被烫着一样挣扎着起身。不料蓝甜欺身上前,将他压住。
纪斯言急红了眼,若不是他病着,怎会受此屈辱。
“你别急,你别气,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蓝甜解释,但手里没有放松力气,抓着纪斯言的手压在床上,她想让他乖乖躺下休息。
纪斯言一口血飚升到嗓子眼,这是什么土匪强盗之言?跟世俗话本里写的还荒唐!他是被调戏了吧?是被调戏了吧!
纪斯言见自己力气实在不敌蓝甜,便不再自找苦吃,紧绷着身子但放软了声音:“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他从小跟着纪员外,对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讨价还价之道耳濡目染,但在蓝甜面前,他发现言语交流丝毫无用,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我放不放开你,我都可以好好说话,但放开你,你就不好好说话。”蓝甜依旧压住纪斯言,长马尾随着低头的动作扫在纪斯言脸上。
纪斯言侧转过头,避开蓝甜,但也不再挣扎:“你到底想干什么?”
蓝甜看着他白皙的脖子,上面青筋暴起,蓝白相间,真好看。蓝甜看得有些失神,一时间忘了回答纪斯言的话。
纪斯言等了一会儿,见蓝甜还是没有放开他,便转头怒目而视,正好与蓝甜四目相对,蓝甜失神的表情还未收起,便被纪斯言收入眼中。
看到蓝甜的表情,纪斯言恨不得钻入地缝,血气上涌,喉结动了动。
蓝甜没有预料到纪斯言会突然转头,吓了一跳,一眨眼看到纪斯言眸中盈满羞愤的目光,连忙放开手站起来:“你别生气,我就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纪斯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压下胸中的羞愤,被一个女子多次调戏,他内心过不去。
“那请你出去,我才能好好休息。”
蓝甜踌躇了一下,但一想到纪斯言还没吃药,便说道:“好,我就在门口,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说着便出门找小巫童再去煎药。
纪斯言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躺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手盖住眼睛。
太丢人了!好歹他也活了十七年,堂堂七尺男儿,今天竟然被人像猪一样扛在肩头,扛的人还是个女子。
纪斯言在认真反省,他很后悔,明明知道蓝甜吃软不吃硬,自己怎么就蠢到与她硬刚。
身陷敌营,应该选择明哲保身的啊。
虽然来到这里并非自己意愿,但蓝甜毕竟是救了自己,不然自己就真的倒在坟地无人问津了,被野狗野猪啃食也说不定。
话虽这么说,可晕倒在坟地也比在土匪窝好吧?
纪斯言翻了个身,如今既然已身在拢山寨,还要靠蓝甜才能下山,自己一定要冷静!
纪斯言在深刻反思,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处变不惊,沉着冷静的人,可每次遇到蓝甜,理智就离他而去,他总是选一个最糟糕的方式来应对,而蓝甜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纪斯言还在总结经验,但听房门被推开,他心中烦躁,从床上坐起正要发脾气,却见来人不是蓝甜,而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是刚刚送药过来的巫童。
“吃药。”小男孩还未变声,声音清脆但语气却硬邦邦的,跟之前与蓝甜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放桌子上吧,我待会吃。”
纪斯言非常讨厌喝药,对于小病他能熬就熬,更何况这药是山匪窝里开的,且不说疗效,就看那一碗比墨汁还黑的药汁,与平常他喝的感冒药就不一样,还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呢。他要保持绝对清醒,不吃不碰这里的东西。
“大小姐让我看着你喝掉。”小男孩没理纪斯言的话,将碗递到他鼻尖,“一滴不剩。”
苦味从鼻尖涌入,纪斯言捂住鼻子撇过头,一个小孩子还能逼他喝药不成?
巫童挑眉,不屑道:“怕苦?”
未等纪斯言回答,巫童继续讽刺:“我不明白,大小姐到底看上你什么?瘦的一阵风就能刮走,弱的一场雨就能打趴下,娇气的一碗药都不敢喝,身为男子,你好意思吗?”
纪斯言看向巫童,他有一双浅色双瞳,透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老成,这小孩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应该也代表了山寨其他人。
他没有理会巫童话里的讥讽,他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激将法?
纪斯言冷哼一声,他才不吃这一套。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纪斯言还是伸手端过碗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意有所指:“这药除了治风寒,还另外加了料吧。”
巫童斜着眼:“你倒有点见识,我师父加了点安神药,让你静心除念,好安心休养。”
纪斯言看巫童的神色不似有假,于是一口气将药灌入口中。
巫童没有放过纪斯言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似有读心术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