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去秋来,江柳钦去九江州得盘缠也攒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找个机会偷偷逃出去,以江老爹那个算计,定是不能让他发现她偷偷存钱游走他乡。
江柳钦偷偷收拾好行李,今日碰巧隔壁王屠夫家的儿子娶新妇,邻里乡亲都去吃酒沾沾喜气,江老爹也不意外,带着他那宝贝儿子一同去了,临走时还嘱咐,今年收成不错,早早收割改日赶集也能买个好价钱,言外之意就是留阿娘一个人在山上干活。
江柳钦与江母究竟是血脉相通浓于水,她悄悄放了些钱留给阿娘,虽然她懦弱万分,对江老爹唯命是从,也偏心弟弟,但对于江母自己而言,江柳钦终究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二两肉,这个家里,也只有她阿娘,是真心疼她对她好的人。
江柳钦背着包袱,毅然决然跨出了江家大门,屋外秋风肆意,纷纷落叶而下,群山连绵,她心中甚是通畅,正欲欣赏一番,忽然有人挡住这片秋色,秦子凌来了,手里提着糕点,和往常一样,只是神色一僵。
“你去哪?”
她也不瞒他,秦子凌也算是她到这来交的第一个最要好的朋友,他每日收工完就赶来来帮她卖豆腐,明明他也干了一天的累活,疲惫不堪。得知她在家吃不饱,便日日送她醉香楼最精致的糕点,可他也不过是个同她一样为生计发愁的少年罢了。
这样的真心难寻难觅,她也真的很珍惜这个朋友。
江柳钦和盘托出。
秦子凌比她想象中的平静,他没有过问她为什么执意要去九江州,并帮她置办了一匹马,塞了些银子给江柳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留下一句:
“我等你回来。”
便转身离去。
江柳钦看着怀里白花花的银子,比起她自己兜里的一枚一枚的铜板,不是一笔小数目,她眼眶一热,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些银子,他该攒了多久。
明月千里夜茫茫,旅人负行囊,前路雾漫漫,锦衣还乡,莫负知己少年郎。
……
城门口士兵们一个一个检查百姓们的出关文书,城门两旁早已排起长长的队伍,男女老少各自背着行囊有说有笑着,江柳钦拿出她的出关文书,递给守城兵看。
“关城门!大人有令,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出关,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一位身体魁梧的将军嘶喊着,语气严肃。
刹那,门前乱成一团,百姓们议论纷纷,人流沸腾,士兵们极力围在百姓面前拦着他们不准出关。
“俺就晓得!要打仗了,如今没了谢家军,如何赢得了,敌军若要夺得朔都,第一个就打俺们这里,把俺关到这,要俺等死吗!”一个年轻小伙子带头喊道。
百姓们一听,一瞬间人心惶惶,场面更加慌乱。
“放俺们出去!”
“晋王造反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百姓们像烧开的水,沸腾不止。
为首的将军忍无可忍,唰一声抽出他的大刀,眼前寒光一闪,血流飞溅,那个带头闹事的年轻小伙子的头便掉落在地,鲜血蜿蜒成了一条小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周围百姓一阵唏嘘,刹那间鸦雀无声。
“都给我安分点!”将军气愤道。
官兵疏散了人群,此时城内一切如常。江柳钦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就差一点,她就能去九江州。街道上人潮如织,商贩来来往往,秦子凌在不远处等着她。
回到江家,江老爹坐在正堂,一脸严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今日跑哪去了?”他质询道,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
还没等她开口,江老爹注意道她身上的包袱,立马变了脸色,上前抢过江柳钦的包袱,翻着里面的东西,一袋铜钱掉落于地,哐当一声,连同那几块银子一起。
江柳钦看向正堂木桌上的那袋铜钱,一旁的江母心虚躲闪的眼色,还有地上那些钱和那堆被人任甩于地的破衣裳,她苦涩地笑了,她就是要逃,离开这里,她没什么可解释的。
“好啊!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翅膀硬了,敢偷钱偷到老子头上了!还想跑?你等着,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江老爹操起一旁的棍棒向江柳钦挥去。
江柳钦背上一吃痛,他的力气很大,她痛的跪倒在地,倒吸一口冷气,喉中一丝腥甜。江母抱着弟弟在一旁哭哭啼啼,江柳钦突然一阵酸意浮上心头,来到这里那么久,她是第一次觉得委屈,替自己不值,替那个早早死去的江柳钦不服。
她痛得浑身失了力,江老爹的咒骂不堪入耳,他越打越起劲,拳脚棍棒如雨点般落到她身上,她听到自己身上棍棒与血肉摩擦沉闷的声音,她已痛的全身痉挛,一阵哆嗦,痛至四肢百骸,渐渐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江老爹下手极重,江母颤颤巍巍站起来,跪下求他:“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那钱不都拿回来还你了吗!”
江老爹一把掀开她,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