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让道,一边挥鞭策马飞驰,眼看宫门已遥遥在望。
两名宫门守卫见约定的时辰已到,对望一眼,悄然走到身旁两名同伴背后,无声抹了他们的脖子,随后联手关闭宫门,宫门卫尉见他们无缘无故关闭宫门,不由疑惑道:“你们……”
他话未说完,便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他只得用尽余力向其余守卫示警:“有叛徒……”
晁钧王十数年筹谋,或安插,或培养,或利诱,或威逼,所有的底牌,至此图穷匕见。昔日的同伴,今日举刀相向,宫门守卫自相残杀,一片混战中,有守卫得而脱困,欲向骠豹卫报讯,没跑出几步便被一把背后飞来的弯刀插中大腿,他吃痛扑倒,缓了几口气,又咬牙爬起来,一步一血印往骠豹卫所方向去。
徐商琮、孔茂晟、黄蹇、尹砚应几人上完巡逻的值,回到骠豹卫所,黄蹇见着鲍峄和贾瓒渡二人在所里,有些奇怪道:“鲍大哥,小贾,你们两个不是应该在御前当值么?怎的不用上值?”
鲍峄道:“毛椟那小子家里内兄来了,说是今日要早些下值回去陪内兄喝几杯,跟我们换岗了。”
廖长阗从门外进来,听见他们的对话,顺口接话道:“我记得毛椟和江一擎二人今日是上午后巡逻的值,怎么换岗去御前当……”
廖长阗话未说完,只见眼前黑影一闪,赵七已飞奔出门,在门口撞见一名负伤的宫门守卫以及数十步外追着守卫而来的其他几名守卫亦毫无停留,一意朝昭琨殿的方向跑去。
那宫门守卫终于赶到骠豹卫所,扶住门框声嘶道:“宫门守卫打起来了……有叛徒……皇上……危……”
话未说完,人猝然扑倒,骠豹卫们这时才得见他背后插着一把长刀!廖长阗心中大急,未待他做下一步动作,追赶那名宫门守卫的几人已冲杀进来,骠豹卫们只好提刀与之对战。
廖长阗越急,破绽越多,手背瞬间添了一道血口,他挥刀招架的间隙,忍不住扭头往北面望去,赵七的身影已消失在宫道尽头,他不由在心中感叹赵七的这份警敏,在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赵七已经率先而去,也不知是否还赶得及?
冯硕缙跪在昭琨殿上,额头紧贴着地面,痛泣道:“臣有罪,纬厚城是臣的封地,如今闹出时疫,令百姓受难,全怪臣治理无方,请皇上降罪!”
冯娓钥清声道:“皇叔平身,天灾实非人力所能抵挡,皇叔不必自责。”
冯硕缙不惜力气,把头磕得砰砰响:“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冯娓钥见他固执不肯起,只得从御案后起身,亲自上前将他扶起:“皇叔……”
她说话间,但见冯硕缙袖间雪亮的刀锋一闪,她灵敏地侧身一避,堪堪避过胸口要害,锋刃在她手臂上划开一道鲜红的血口,殿内当值的宫女、内侍见状尽皆一惊,小冬子忙扯开嗓子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皇上遇刺!快来救驾!”
门外的毛椟和江一擎二人对望一眼,闪身进殿,并且关上了殿门,抽出长刀,刀锋指向冯娓钥,凶光毕露,两名宫女见此情势,吓得瑟瑟缩成了一团。
冯硕缙本以为刺杀冯娓钥一介女流,想必会一击得手,未料被她躲过,时辰原本掐得毫厘不差,拖得越久,变故越大,他心中焦躁,沉声下令道:“马上给本王取了她的性命!”
他说着举匕再度刺去,毛椟和江一擎二人亦挥刀攻去,冯娓钥面对三人的合力攻击,一时左支右绌,身上立即多了几道血口。
小冬子极力克制本能的畏惧,狠一咬牙,迈起颤抖的双腿,朝其中一名骠豹卫扑去,毫无章法地紧紧抱住那人的腰部,不让他再去攻击皇上。
江一擎无端被横冲出来的一名内侍绊住,甩也甩不脱,他猛地回手一刀,往那内侍背上捅去,直接捅了个对穿。
“啊——”小冬子吃痛,却仍紧抱不放,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死死拖住那名凶手。
江一擎心头火起,一刀紧接一刀,将那内侍捅了十数个窟窿。
小汛子在一旁急红了眼,看着昔日同伴惨死这一幕,他不退反进,效仿起小冬子,冲上前去抱紧另一名骠豹卫。
冯娓钥的压力骤降,得此一瞬空隙,侧身避过冯硕缙当胸扫来的一匕,反手一把抓过御案上的烛台,总算得了一样格挡的器物在手。
冯硕缙的匕首凶光闪闪,左削右刺,每一招都是直取要害,冯娓钥的武器不甚趁手,被他一匕兜头劈来,她横举烛台相挡,只觉双手一沉,被他倾身重力推得往后直退,狠狠撞到殿中一根木柱上,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她咬牙咽下一声痛呻。
江一擎见冯硕缙将冯娓钥逼到了死角,急切地一脚将那内侍的尸体踢开,举刀便向冯娓钥斩去!冯娓钥双手格挡着冯硕缙的利刃,正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眼看长刀裹挟着凌厉的力道劈过来,她甚至都感觉到了刀锋凛冽的寒气,但她却已避无可避。
雪亮的长刀悬停在冯娓钥的额前半寸,像突然被人点了穴般再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