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她只感觉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脚踝歪了一下,她着急忙慌地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说了句“抱歉”,就一路小跑回了公寓。
那一眼利亚什么都没看清,在她的视线里那个金棕色头发的人和其他没醒来的人毫无区别;对方的眼睛被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了,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当然也就不知道他醒来了没有。可是,从被她踩到脚的男人的角度来看,他突然感谢起那个稍长的,平时让他看上去格外阴郁的刘海。
没错,那个男人从刘海背后,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从远处小心翼翼地挪过来,在人群中踮起脚寻找什么东西,看着她拿到东西以后满脸喜悦的表情,注视着她听到警笛声以后慌乱离开的身影。
他怕自己的视线太明显以至于被她注意到,所以他一直半阖着双眼。
本来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有点意思,但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她踩了他的手那一下,她惊慌失措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说抱歉的时候——他立刻就认出来了。
这是“他的”女孩。
在他假装和一群人一样刚刚在警察局里醒来,长长的金棕色刘海像往常一样挡住了头发,使他瘦小的身躯看上去分外没有战斗力,根本不值得提防的时候,他还在一直回味着那张跳跃中围巾不小心滑下去以后露出的那张脸,以至于连警官问他话的时候他都没听见。
直到面前五大三粗的警官不耐烦地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才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怯懦的表情:“对不起,警官。我有点耳鸣,请问您刚才问我什么?”
“我刚才在问你,你的名字是什么?”
男人腼腆地笑了笑,说:“大卫。大卫·切斯特。”
警官不耐烦地挥挥手,立刻就有人把他带了下去,离开前大卫还听到警官在那小声地嘟哝:“又一个没|种还要掺和□□的小兔崽子。”
大卫脸上温和到近乎软弱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幸运的是,因为他看起来太过柔弱,所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只是把他随意地关进了警察局的拘留室里。
“安分点,小子。”两个带他过来的警务人员中有一个指着他的鼻子,隔着栏杆警告他。
大卫的回应是往角落里缩了缩,尽管他内心恨不得扑上去像疯狗一样咬断他的那根手指。
警告他的警官嗤笑一声,转头和他的同伴勾肩搭背地离开了大卫所在的拘留室。
“我就说吧,这种人完全不需要多花精力看管!他又不是谜语人和稻草人那样的高智商罪犯,怎么各大□□里总是有这种身板又小又不抗打的新丁来送死?” “谁知道呢,这次意大利□□分子可不太走运,遇到了蝙蝠侠”,被问到的同伴幸灾乐祸地说,“不然也许那块地盘就是他们的了。听说他们是想弄点新奇的‘玩意’才会被蝙蝠侠注意到,而且分量还不小。说实话,他们就应该手脚做干净点。”
大卫听到那个用手指他的男人发出了不屑的冷哼:“没错。不然的话也许我们也能有点油水可以捞……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去附近喝一杯。”
他听着那两个男人渐行渐远,人却还没有从角落里出来。
拘留室的灯光是惨白的,阴恻恻地打在他的脸上,让那双被过长的刘海遮住的脸有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被蒙上了阴影,只露出一个冒着青色胡茬的下巴。在想到他的女孩之后,大卫·切斯特被那个警官勾起的怒火渐渐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蜜的心情,就像是久旱的人骤然品尝到一口甘美的泉水。
大卫记住了那个小巷附近的一切地形,开始期待接下来他会以怎样的方式和他的女孩见面。
是以尖叫,以泪水?还是以沉默,以恐慌?
大卫的舌尖顶住了上颚。这些套路都太老旧了,他用过太多次,已经厌烦了这样的开局。警察局的拘留室似乎格外能激发他的犯罪潜力,大卫兴奋了起来,开始思考一个又一个更有新意的方式。
最终,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对面和拘留室里肮脏的水泥墙,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那口因长期吸烟而发黄的牙齿似乎是脸上的阴影中唯一能看出些微形状的东西。
大卫·切斯特的眼睛在角落里闪烁着鬣狗一样的眼神。他的眼睛里闪着暗淡的光,那是鬣狗在发动攻击前的预兆。
我将以何种方式来纪念和一个故人的第一次相遇?
当然是以鲜|血,做这场相遇拉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