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大殿内。
一众师兄皆身着银甲,英姿勃发,一时间恍若又回到了七万年前,心底喟叹之余,更多的是激动和欣喜,师父回来了!师父又要带着他们出征了!如今的昆仑虚已与当年无别,七万年前,他们又哪里敢有如此奢望……
众师兄都心神激荡,士气高涨,唯有同样一身银晶甲的司音神君在兀自生着闷气。
云纤同云澜走的翌日,魔族便将一纸战书递上了昆仑虚,师父将师兄们都召了回来,却偏偏不肯带她出征,她都变回司音的模样了,师父还是不肯带她!
她瘪着嘴偷瞄师父一眼,便有些移不开眼,师父亦是换上了往日出征的行头,紫金冠,玄晶甲,皂角靴,威姿凛然,雄武非凡,与当年半分无异,恍若从未沉睡过七万年之久,亦恍若从未离开过昆仑虚……
一时心中百味杂陈,又满浸欢喜,不禁回想起初上昆仑虚的那一日,初见师父时的情景,可笑她那时年少无知,竟然还将这张不怒自威的俊美容颜当作了小白脸……
墨渊静默的瞧着又望着他出神的小狐狸,心下无奈又好笑,她一连躲了他三日,现下终于是肯正眼瞧他了,只是瞧着这幅神游太虚的小模样,怕是一时半晌都回不了神,微微勾了嘴角,缓声道,“十七,此战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无需你跟着。”
白浅恍然回过神来,心下又别扭了,更别扭了,凭什么带着师兄们却就是不肯带她!负气的撇过头看向一旁,闷闷的执拗道,“不管师父是否准许,十七都是要随在师父左右的!”
墨渊似有若无的挑了下眉,温温缓缓的语气带了点笑意,听起来无奈又纵容,“为师将你的师兄们召回来,是想看看他们这些年可有长进,并非因此战艰难。”
白浅更郁闷了,猛地抬起头看师父,弯眉拧巴成一团,“师父便不想看看十七有没有长进么?”
一众师兄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小声叙旧着,听得小十七又在与师父耍小性子,不禁兴致勃勃的调侃道,“十七啊,你都飞升上神了,可是比师兄们长进多了,哪里还用得着师父看啊!”
白浅不乐意的回头瞪师兄们一眼,又气又委屈的偏头瞅着一旁地上的青石,不自觉的撅了嘴,声音还颇大了几分,“师父若是不带十七,十七便自己去!”
师兄们瞧着小师弟一如七万年前的这幅有趣模样,更是忍不住想逗逗小师弟了~
子阑故作疑惑的问,“十七啊,你今年多少岁来着?”
八师兄拉长了语调好心提醒,“十四万岁~”
大师兄故作深沉的憋着笑,“怎的还越活越回去了,越发的像个离不开师父的小娃娃了~”
五师兄好声好气的笑道,“咱们的小十七啊,还不如小娃娃呢!”
众师兄笑成一团,连连附和着称是。
白浅皱着眉头再睨师兄们一眼,这会儿也没心情同他们计较,且她也不是头一回被师兄这般取笑了,左右现下是在昆仑虚,她本就是师父的小十七,离不得师父也没什么!
墨渊瞥弟子们一眼,想着昆仑虚许久未如此热闹过,便也由着他们闹了,垂眼看着小狐狸,含笑道,“随为师来。”
白浅正被师兄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虽心下还与师父别扭着,却还是紧忙跟上了~
师兄们瞧着师父单独带着小十七走了,一时好奇的也想凑上去瞧瞧,可惜才跟出了两三步,师父却突然回身看向他们。他们急急刹住脚步又往前踉跄了两三步才堪堪站稳,忙不迭的一个一个站得归正,谁也不敢动了。
白浅幸灾乐祸的回头瞅上一眼,心下终于是顺畅了一点,蹦蹦哒哒的去追师父了~
待师父同十七走出了老远,师兄们才各自松了口气。眼瞅着这几日小师弟将师父服侍得极是妥帖的二师兄忍不住替小师弟说了句公道话,“你们许久不回来一趟,一回来便欺负十七,师父待十七视如己出,十七多黏师父一些也是合该的!”
众师兄蓦然一僵,皆有一瞬的怔神,视如己出?这词儿……怎地听着好像有些别扭呢?
……
后山桃林,因着桃林边那块宽敞的空地被长衫翻得无法下脚,师徒二人便挑了一处老树稀疏的空地,隔着十数步远相对而立。
墨渊负着手,眉眼里是淡淡笑意,醇厚的嗓音亦染了笑,“若能在为师手上过了百招,为师便带你同往。”
白浅怔怔的眨眨眼,不乐意的皱了鼻子,“师父未免也太小看十七了!”
话虽如此说着,抬手间却幻出了玉清昆仑扇,师父莫不是当真觉着她修为太差,才不肯带她一道出征?一百招?大师兄七万年前都能在师父手底下过上几百招了,她如今都飞升上神了!师父也太小瞧人了!
夭夭粉霞之中,小狐狸一身银甲亭亭而立,宛若玉树琼花,明明与七万年前一般无二,却又实实在在是不同了,他的小十七,长大了……
他无声的轻叹,缓缓的弯起嘴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