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见自家亲妹跟自家师父吵的是什么,主要是他觉着此事没什么稀罕,若说单是他老爹给云纤定了亲事,他或许还会问一问那个倒霉蛋是哪家的,但此事既是他师父也应下了,那便准保错不了~
他曾经一度地以为,唔,如今也是这么觉着的,云纤才是师父的亲徒弟,他不过就是个买一送一的~
要说师父到底有多护着云纤,他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便是约莫三四百岁的时候,有个熊孩子偷着往云纤的书袋里放了只毛毛虫~
云纤当时有没有被吓着他如今已想不起来,尤记得的是他师父不知何时将那个熊孩子丢进了大山里,待被大人们寻到时,熊孩子不止脸上排满了大红包,衣裳更是爬了不知多少各形各状的虫子~
少君又自斟了一盏美酒,兀自摇了摇头,啧,他如今回想起来还直起鸡皮疙瘩~
云纤厌烦的瞪了云澜一眼,瞧向小浅时便止不住眼里又添了一圈了委屈,要是小浅能帮她出出主意就好了,可眼下的小浅好像不大喜欢她呢……
她若是说今晚要跟她一道睡,只怕她不会答应……
她犯愁的瞅着独自喝酒的小浅,忽地想起什么,又自小浅瞅向主位上微微低着头似在出神的表哥,虽是委实不大想跟表哥说话,但能说动小浅的怕也就只有表哥了~
她今晚说什么也得跟小浅住在一处,让小浅好好帮她出出主意,没准儿明个儿一早她就要被她那没心肝的师父给抓回去了!
是以她特意提了些音量,生怕离得远且还在跑神儿的表哥听不见,又因着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以至于这一开口便带了点哭音儿,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表哥~”
众人:“…………”
墨渊闻声抬起头,唇畔还漫着温软的笑,眼前摇着他胳膊耍赖的小狐狸亦未散去。
白浅拧着眉自末位看向主位,而后便瞧见她师父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人家表妹,脸上那笑说是能化了昆仑山的冻雪都不为过,别提多温柔了!他对她都从未那样笑过!
长衫过来时正好听见小帝姬喊了一声表哥,恍然便让他想起十七出事前小帝姬在这小住的那几日,昆仑虚真是许久未有这般热闹了~只要有十七在,昆仑虚就断不会落得冷清!
长衫心情畅快的阔步近前,对着师父行上弟子礼,“师父,客房备――”好了二字还未出口,坐在一旁的十七竟是忽地拍案而起,那响动之大直惊得他眼皮一跳!
紧接着便见站起身的十七喊了一声“你今晚跟我一道睡!”,一把拽上一旁约莫也被方才那一下惊得有些懵的少君的后脖领子,那副揪着少君就走的形容活像提了个麻包……
且麻包瞧着还颇有些……乐呵?
麻包少君自然很是乐呵,一道睡好啊!他不知道有多怀念曾经跟她在凡间把酒言欢的那段快活日子呢~
小浅浅薅了他两步便没再管他,且还走得颇急,他颠颠的紧追两步,想着小浅浅如今重伤未愈自然是需要人照顾,便又紧忙扶上小浅浅的胳膊,忍不住感叹道,“正好咱们可以彻夜长谈!再来他个一醉方休!”
话这般说着不免有些伤春悲秋,如今再见到小浅浅好生生的站在这里当真是恍若隔世,前些日子心儿给他出的佛偈还未参出一知半解,是以便又幽幽怨怨的叹了一句,“小浅浅~你是不知道这几年我有多想你~~”
众人:“…………”
长衫瞅着匆匆离去的两道背影,不禁感叹了一回,少君同十七当真是情谊深厚!小帝姬也匆忙起了身,喊了一句“小浅等等我!”就要跟上去,可人还没绕出桌案,就见素月上神也起了身,袖袍一抬便卷着小帝姬一道没了踪影。
长衫瞅了瞅一下子空了大半的桌子,他此番过来便是想引着三位贵客去歇息,可眼下应是用不到他,折颜上神同白真上神都是自家人,自然用不着他引,他也就不用再杵在这了。
方才这一番变故之快,他手上端着的弟子礼还未撤,正好再看向师父,本想说一声弟子先退下了,却瞧见师父在皱着眉……
是以他便没敢再张嘴,还是一会儿让十七过来看看师父才好,他向来嘴拙,莫要说错了什么再惹得师父不高兴!
石桥那头儿若隐或现的还能听见少君的那张碎嘴在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小浅浅~”,折颜收回目光看向主位时嘴角还挑着不厚道的笑,本想着要好好的调侃墨渊一番,却见那人也跟着起了身,抬腿便走~
他不禁抽了抽嘴角,他家这兄弟何时也如此沉不住气了?
将将还热闹得混乱的小宴转眼便只剩了他同真真,他捞起酒盏嘬上一口,正想着要不要也跟上去瞧一瞧热闹,却忽地听见身旁之人问了一句……
“折颜,你当真要给我说亲?”
他一口酒险些呛到嗓子眼,这岔了的气儿还没理顺,紧接着便又听见真真自顾自的念叨起来~
“嫂嫂们嫁到青丘来时小五年纪还小,她自然也跟嫂嫂们玩不到一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