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什么不自在亦或是觉得闷过,甚至同师父两个人都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待在一处,她亦觉得是舒坦的。
可眼下对着夜华君,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她索性拈上一绺莲香送出去,顺带给师父传个音,他这蘑菇汤都煮了好一会儿,也不晓得煮好了没,唔,她都想他了~
……
墨渊盛好一盅汤,身后恰好拂来一缕清风,继而是小狐狸埋怨的软糯嗓音,携着幽淡莲香并若有似无的桃花香甜……
“师父,十七的蘑菇汤煮好了没?”
“师父,你莫不是去种蘑菇了不成~”
娇嗔的小语调散在风里,那缕荷香却萦绕在他身旁,同黏人的小狐狸一般。他失笑着捉上那缕调皮的小仙泽,原本打算等上片刻再过去,现下看来他们也是说完话了。
……
白浅上神听见传回来的那声“好了”便弯了眉眼,本还以为自家夫君要往这边走一会儿,没成想耳边的语声方落,便瞧见了现出身形的人。
她一下子笑得更欢喜,忙远远地伸出手,嗓音也不自觉地带了撒娇意味,“快点拿过来,我都渴了~”
夜华顺着对面女子的视线转回头,墨渊正朝这边走来,手中托着的应是给她准备的吃食,他甚至能隐约嗅见香味。
他转回头想要起身,谁知站起时膝下却突然一软,幸好手臂上及时握来一只手掌帮他稳住了身子,幸好没有在她面前再露出不堪。
如今他已然要在她面前跪坐,若再连站都站不稳……
他偏过头朝帮他的人笑一笑,再借着那力道撑起身。
天族素来以跪坐为礼,他又生在九重天,自幼便已习以为常,可此时膝下的痛楚却好似回到了年幼时被天君罚跪的情形。
他素来是能忍疼的,自记事起便是,可或许是自小到大,从未有人会这样扶上他一把,也或许是从未有人顾及过他的感受,以至于有一瞬间,他眼眶里竟是热的。
他眨一下眼,借着清凉的风将热意眨散,守礼退到一旁。
墨渊无声的叹了叹,人还未坐下小狐狸的小爪子已是要扒到他身上来了,他忍俊不禁的握上小手免得烫到她,矮身落座,欲给馋嘴的小狐狸盛上一碗先凉着,却又被小手抢了过去。若非一早便给她备好了吃的喝的,瞧她那心急的小模样倒像是当真渴着她了似的。
他失笑着勾了唇,再无奈的嘱咐一声,“慢些,当心烫着。”
白浅上神正喝的香甜,闻言抬起头才瞧见夜华君还站在一旁,眼下她要说的也都说完了,夜华君身为天族太子想来也是忙得紧,是以她朝自家夫君乖巧地点点头,又很是贤惠地朝夜华君那厢抬了抬下巴尖,“你去送送夜华吧~”
小狐狸这句贤惠的指使来的实在太过随口,随口得连他也一并打发了,战神禁不住动了下嘴角,心中喟叹之余亦着实有些发笑,也不知是谁央着他将人请过来的,眼下倒是下起逐客令了。
夜华本也打算告辞,却被白浅这一句惹的笑了,有些莫名,却又好像理所应当,眼中也不再有那份酸楚的热意。
白浅上神并不晓得自己这句逐客令有多不给客人留情面,师父这汤不晓得加了什么,煮得一股子浓郁鲜香,好喝得紧,她一连喝上好几口,抬眼才瞧见自家夫君都已出走老远了~
她忽地想起什么,忙便朝那抹清俊背影再喊上一声,“师父~十七想吃鱼了,你顺道带尾鱼上来,我们晚上吃糖醋鱼!”
墨渊顿住脚步回身看向已又在认真喝汤的小狐狸,唇畔不觉漫上温软,含笑应一声,“好。”
夜华亦回了头,不觉间唇边也带了些微笑意,“她气色不错。” 若非看见她腹部,他甚至看不出她像个有孕的妇人。
墨渊望着近来确实气色好了一些的小脸,眸中疼惜却更浓,“每日睡不好,索性能吃些东西。” 复轻叹了叹,转回身看向同自己相貌极其相似的少年,“身上有伤?”
他适才扶他时正好搭到他脉上,伤的不轻。
夜华顿了一下,自嘲似的牵了唇角,“不碍事。”
前几日白真找过他,当年他答应给他北荒的地形图时便同他说过,他有办法帮他,也有办法治他,他若是对不起白浅,他定不会轻饶他。他如今这一身伤,便是还债的,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墨渊弯了下唇,知他不想多说,也不欲多问。
当年素素的事,夜华自然有诸多错处,可也年纪尚轻,说来也有他这个做兄长的责任。莫要说他曾答应过父亲,要护他周全,便是父亲没有嘱托过,他亦不会弃他不管。
至于他的小十七受的苦,待家里那两个臭小子出生后,他能腾出手来,届时再与他另算也不迟,亦算作是他这个做兄长的给他上的第一课了。
他抬手拍一拍少年的肩,先一步踏上石桥,“我这里还有些丹药,一会儿带些回去。”
……
莲池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