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的考试过得飞快,郑亭林只麻木地写姓名学号,abcd随意组合排列,剩下的时间写写画画,边转笔边胡思乱想。
人一闲就想得多,郑亭林都快把人生哲理问题想了个遍了。
最后一门结束铃声响起时,周围不少同学升起了懒腰,一脸疲惫地散去,郑亭林出了考场,没有看到孟思妍,索性独自回了家。
进傅家迎接她的依旧是张姨,如往常般摆上菜,招呼她过来用餐。
“其他人呢?”郑亭林问。
“傅先生和谭女士要夜里回,令君的份送上楼了。”
华美的水晶灯下,偌大的餐桌只有郑亭林一个人用餐。
比起这样安静的气氛,她还是更习惯身边有人说话,施斐、孟思妍,甚至昨天才认识的季培风,谁都可以。
张姨在厨房擦着灶台,见郑亭林快要吃完,絮叨起:“亭林待会儿上楼吗?帮忙看看令君吃饭了没成不,她一忙起来什么都不记得,真叫人操心。”
“要是还没吃,你催催她,只怕菜都要凉了。”
郑亭林应好,上楼经过休息室时,果真瞥见饭菜还原封未动地摆在小茶几上。
傅令君伏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郑亭林出声:“你不吃饭吗?”
傅令君笔停了下来,转身,揉了揉太阳穴和额头:“你吃完了?”
“嗯。”郑亭林站在原地,见她没有动的意思,指了指小茶几上的饭菜,“要我推你过去么?”
傅令君多看了她一眼,郑亭林解释:“张姨让我盯着你吃完。”
“这样啊。”傅令君忽地轻笑,“那好吧。”
郑亭林走到了书桌前,手搭上轮椅把手,傅令君安静地坐着,任她掌控行动。
这么久来,这还是郑亭林第一次做这件事。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轻松的事,但为什么从来没搭把手过呢。
说到底,她还是不习惯直面坐轮椅的傅令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时莫名心慌,让她不舒服。
况且傅令君那么要强,郑亭林回想起来,只寥寥见过几次有人在后面帮她推的场景。
“为什么不用电动轮椅?”郑亭林把傅令君推到小茶几前,盘腿坐在一旁的地毯上发问。
她们没有相对而坐,郑亭林故意把位置选得侧了一些。
这真不像她上一世的风格,换做别人,郑亭林往往是那个主动进行眼神交流的人。
傅令君夹着菜,闻言微叹:“没什么必要,腿伤已经快好了。”
“好了?不用坐轮椅了吗?”郑亭林抬头。
傅令君望了她一眼,斟酌:“如果复健顺利的话,过段时间我就能拄拐杖了。”
郑亭林“哇”了一声,敏锐问:“那你还会留在江城吗?”
昨天季培风的话还历历在目。
“不然呢?”傅令君莞尔,“你觉得我应该去哪?京城?”
她语气难得促狭,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没!”郑亭林立马回,“我最讨厌京城了。”
傅令君面露笑意,郑亭林不吭声,下一秒却听见对方说:“那我也讨厌京城。”
——是我魔怔了还是她魔怔了?郑亭林盯着傅令君的视线不尴不尬地挪开,不敢置信这是傅令君说出口的话。
然而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就是傅令君。
傅令君见她神色奇怪,不解:“怎么了?”
郑亭林噎住:“……没怎么。”在想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经历过重生这样玄学的事情后,郑亭林开始对一些怪力乱神的现象持保留态度。
或许是见她脸色不佳,傅令君换了话题,问起今天的考试。
大概在她看来,这是再轻松简单不过的测试。
“……不怎么样。”郑亭林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就像她问其他小提琴手帕格尼尼练得怎样时也没有恶意。
傅令君察觉到她语气的微妙变化,改口:“实中的入学考试安排本来就不合理,你不适应也正常。”
不是适应不适应的问题,郑亭林腹诽,顺势抱怨:“为什么全科都要考,我明明选了文科。”
理化生她一门都没看过。
“以后就没有了。”傅令君轻笑,“这次大概是为会考摸底。”
两人随意聊了会,傅令君吃得很慢,郑亭林慢慢挪到了她对面,瞄她:“你还会去学校吗?”
“看情况。”傅令君答,“学校到处是楼梯,不是很方便。”
“确实。”郑亭林又问,“那你在家忙什么呢?”
傅令君:“就看看书,做做题。”
郑亭林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傅令君莞尔:“听起来很无聊?”
“有点。”郑亭林抱膝,“也还好。”
或许是太过寂寞,她一直在没话找话,难得傅令君愿意搭理她这些废话,也没有不耐烦。
郑亭林盯着对方剩下的米饭和荤菜,说:“你好挑食。”
“我有补充营养素。”傅令君回。
小小的休息室一角,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郑亭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也找不到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