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完人的米德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楼梯上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小刺猬也过来坐到了她旁边。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米德问。
“你是我的客人啊,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有烟吗?”
“你等着一会儿。”
她风风火火地跑开了,没一会儿就拿着烟和火回来了。
米德动作笨拙地点好了烟,刚吸第一口就被呛咳地眼泪都出来了,可是他还是吸了第二口。能看出来,他是不会吸烟的。
最爱怼人的小刺猬此刻却什么话也没说。
“一般医生是不吸烟的,但我今天就想吸一下子。”吸了几口后,米德摇着头自嘲道。
小刺猬还是沉默地倾听着。
“你知道吗?她让我想起了我儿子。”
“医生你有儿子吗?”
“曾经有两个儿子,都在战争中走了,小儿子走的时候才16岁,比你现在还要小一点。他被炮弹片削掉了脑皮,血是流了挺多,但我知道他是脑挫伤死的。”
“没能救活吗?”
“我没救……当时我正在广场上救治伤员,家人向我来汇报的时候,我知道我就算回去了也没有用,因为我们没有甘露醇……但是广场上许多伤员只要能及时包扎好伤口就能活下来……所以我没回家。”
“哦……”
“你不懂,当了医生的人,有时候脑子就会过于理智。”
“医生,我想,被你救了的那些人一定会很感激你。”
“但是孩子的妈妈恨我到不行。”
“医生,我想,恨你只是她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吧……我小时候家里害了伤寒病,我和爸爸是一起得病的,没人知道我们是怎么得上的这个病,可是最终,我活了下来,爸爸死了,于是我妈妈便执意认为是我将病传染给了爸爸,是我害死了爸爸。”
“你说的对,恨你会让她好受一点,她们只是需要有人能让她们恨着。”
然后,他们都沉默了,良久后,小刺猬又问,“医生,我可以跟你学医吗?”
“你想学医?你叫什么名?”
“阿里莎·格林。”
“我每天上午会在亚特兰大医院给实习生授课。”
“谢谢医生,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我可没说要教你。”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自己偷师嘛。”
二人正说话间,瑞德又找了过来,他略显局促地问米德医生,“医生,我想问一下,她现在……嗯,我可以带她回家吗?”
米德想了想说,“你家倒是不远,但是你要用什么运她回去?马车?死倒死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只要保证别让她的呕吐呛到自己就行,不过……你心挺狠呢,她这样了你还要颠簸她。”
“……我背她回去。”
“背着不行,会呛,扛着也不行,颅压受不了……你要是怕她受罪,就只能一路抱着,让头侧过来,吐你胳膊上。”米德戏谑地看着他,终于也轮到这个惹人厌的臭嘴投机商被戏谑地看着了。
抱着就抱着吧,他的胸腔中有一团怒火,不让他发出来他会憋死的。这个事,他可不能就这样过去了,他要让北方佬也都看看,他们口中的“正义”“平等”都带来了什么。
瑞德再次叫来门童,用手写下一个地址交代说,“你到这个地方,找到《南方绅士报》的主编,跟他说巴特勒先生要他在早上8点的时候带着采编和摄影人员到我家里等着。”
待瑞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思嘉抱回家时,《南方绅士报》的采编小队已经在他家门口等待了。
他将人送回了屋,顾不上嬷嬷的惊呼问询,忙向她吩咐到,“你先别问这么多了,先下楼去招待客人,一会儿把少爷抱出来。”
“先生,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好了!”
“……少爷不在家,6点的时候被威尔克斯太太抱走了。”
“什么?”瑞德脑子中遍布疑虑,“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去她家一趟,你在这看着她的头,注意要保持她的头是侧过来的,让保姆招待好客人,客人若是要拍照,你就让他们拍,我去去就回。”
“先生,你是什么意思,你必须说清楚!”嬷嬷拽住了瑞德的袖子,“难道他们要拍小姐,我也让他们拍吗?”
“对,我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拍你家小姐。”
嬷嬷惊了一瞬间,立刻像被激怒的斗鸡一样全身都炸起了反抗的毛羽,“不!我绝不可能让他们进入卧室的。”
“那你尽可以去阻止看看。”
“我……我要将这件事告诉太太去。”
瑞德听见这话后,倒停下来笑了笑说,“那太好了,你最好立刻回家去跟你家太太好好说说,告诉她,她的好女儿作了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