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清平街。
历经沧桑的屋房早已千疮百孔。
清风肆虐,细雨侵蚀。
刘伯提灯赤脚站在米缸旁,烛火轻微摇曳,驱散那漆黑如墨般的黑暗,他小心翼翼捧起一抔晶莹剔透的白米,满足的露出笑来。
“许捕头可当真是位好人呐!”
“是吗?”
忽如其来的应答声在这寂静无声的黑暗显得那般突兀。
刘伯笑容瞬间僵硬。
身躯更是紧绷,他连忙折身,却有寒芒扫过……
脖颈,有些凉。
胸膛漫起温热。
刘伯神情错愕,他缓缓抬手,摸摸自己的咽喉,那齐整的缺口拥有黏稠的触感,他想说些什么,却只有噗嗤噗嗤轻微声响飘荡。
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全身生机如潮水般褪去,更似炊烟随风飘散。
死在江南烟雨中……
……
临安,义庄。
鞋履踏过青石路板,许仙撑伞佩刀,来到此地。
他今日原本在外查案,找寻能直指天地堂作案的物证,以及那缕妖气的来源,却听旁人谈论,说临安又有命案发生,这次死的人……
是清平街的刘涛!
刘涛是何人?
就是昨日许仙与萧三水前去了解案发现场情景的赌徒刘伯!
“最坏的猜想,是张鼎南派人监视我。”
目光深沉,许仙快步走进殓尸房。
几道人影在内。
听到动静,皆投来目光。
“哟,这不是许捕头嘛?”
“你不在外查张殊荣案,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案子的手法,可跟张殊荣案,不是一人所为啊!”
薛长安舌灿莲花,声音弥漫些许快活,他看似调侃,实则充满敌视。
许仙知晓原因为何。
无非是因为自己上次不由分说将张叔的案子接手,他心存芥蒂,心眼小的放颗芝麻都费劲。
许仙懒得理睬他。
目光落向陈十三,他走上前,淡淡扫眼床榻上的尸体,那尸体上有妖气缭绕,比张叔他们身上的妖气更为浓烈。
这已验证许仙的猜想。
他拱手施礼。
“陈大人,这案子,现在是谁在接管?”
“我都在这了,还能是谁?”
陈十三还没回答,便听薛长安呵呵笑着,他不满道,“怎么?许捕头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
许仙深吸口气。
试图压压心中的不快,毕竟,他来义庄可不是与人争论的。
“陈大人,这件案子,还是移交给我吧。”
“许捕头可当真是勤勉,张殊荣案几日未曾查出线索,现在又想接手新案子,贪多嚼不烂,你可知晓啊?”
薛长安依旧不依不饶。
“够了!”
陈十三面容严肃,他呵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若是想吵,那就出去。”
“……”
薛长安笑了笑,他不再言语,闭上了嘴。
“许仙,你说你想接手此案,你给我个理由,为何要接手。”
“不然的话,张殊荣案还没水落石出,两件案子在身,我怕你顾此失彼。”
“而且,这件案子,看起来,也的确不是跟张殊荣案乃同人所为。”
压住如猴子般跳脸的薛长安,陈十三眉头紧皱,他这般言语着。
“陈大人,事情不能单看表面,虽刘涛案,头颅尚在,尸体手法并非与张殊荣案相同,但,我怀疑两件案子就是一人所为。”
“我昨日找过刘涛。”
“他生前是赌徒,灯会那日,他在天地堂。”
“相谈间,我也能由此确定,张殊荣案,与天地堂脱不开关系。”
“这已是板上钉钉。”
“而刘涛身死,这实在太过巧合。”
许仙找着理由解释,却还未说完话语,便有质疑声响起。
“难道,就不能是旁人所做?例如,刘涛生前得罪过的人?”
“薛捕头,这话,你说出来,你自己信么?”许仙反问。
“为何不信?”
薛长安耸肩,他不以为然道,“我是这般认为的。”
“……”
这薛长安就是在故意作对!
许仙不再理会他。
“且听县令如何说吧。”
“我……”
陈十三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他思索着,沉吟道:“许仙,你确实说的有道理,事情不可能如此巧合,但也不能排除长安所言的可能性。”
“那,陈大人,你的意思……”
“你可以接手此案,但,长安也可按照他的想法去查此案。”
陈十三现在很愁。
临安命案一桩接着一桩,他是真怕纸包不住火,被应天府知晓去。
届时,官位不保,脑袋也得掉啊!
“别别别,县令大人,我现在想想,还是许捕头说的对,毕竟许捕头师承李青莲,李捕头在职时,那查案能力,可是比咱们衙门里所有人都要厉害。”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