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呢!”
打到后来,除了在沙滩上没有下水的纪大哥和小陆单,所有人都被拉入这场‘战争’。
就连端着一张高冷严肃脸的纪爸爸,也被纪妈妈呲了满身满脸的水,把试图独善其身的纪爸爸也拉下了水。
纪音澜很快就玩累了,整只崽趴在小黄鸭上随波逐流,暖洋洋却并不刺眼的太阳照在身上舒服极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又有了力气。
战争还没结束,但幼崽却在水里蹬着肉肉的小短腿,游到海岸边问独自坐在阳伞下,捧着小本本的小陆单:“卤蛋哥哥不来玩吗?”
“不了。”小陆单抬起死鱼眼看了一眼幼崽,指了指天上的太阳说,“我怕晒黑。”
纪音澜看了一眼穿着鲨鱼小泳裤的卤蛋哥哥,对方露在外的皮肤比常人黑了好几个色号,幼崽觉得似乎哪里有些奇怪,但他还是乖巧地说:“那好叭。”
躺在小陆单身边的小机器人咔哒转头也看了他一眼:“……”
小陆傲天阁下。
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纪久望坐在另一把阳伞下,背靠沙滩椅手捧智脑,悬在身前的光屏上闪烁着幼崽看不懂的复杂数据。
旺旺哥哥真的好辛苦呀,就算是出来玩也有处理不完的工作。
纪音澜跟着海波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就飘到了沙滩边边,肉乎乎的小脚踩到湿润的沙地上。
触感很奇特,幼崽忍不住借着海水的浮力跳了跳。
正巧一阵海浪打过来,没有站稳的幼崽哇啊一声,被海浪冲到沙滩上,海潮很快退去,独留幼崽一人跟个倒栽葱似地头朝下斜插在沙地上。
肚子上的小黄鸭都被压瘪到没了形状。
忙于工作的纪大哥抽空给了幼崽一个眼神:“……”
纪音澜:“哥哥救命!”
周围的人注意到幼崽奇特的造型:“哈哈哈哈!!!”
纪久望把幼崽提溜起来,顺手拍了拍他身上粘着的沙粒。
纪大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下水,所以没有换泳衣,穿着纯黑的沙滩裤和浅色的纯棉短袖,和在海里玩疯了的一众人格格不入。
凑得近了,纪音澜又闻到了大哥身上的桂花味。
——好像比昨天又浓了一些。
纪久望看着不停在他身上嗅闻,看起来跟个毛茸茸的动物幼崽似的幼弟,沉默一秒,提溜着人放回了水里。
“去玩吧。”他说,然后又回到了沙滩椅上。
纪音澜盯着大哥的身影看了好久,隐约觉得大哥似乎在不开心。
可是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明明大家一起出来玩,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才对。
纪妈妈拉住幼崽的小肉手:“澜澜怎么了?”
“麻麻。”幼崽小小声问,“为什么哥哥要不开心呀?”
纪秋烟看了一眼专注工作的纪大哥,摸摸看起来很不解的幼崽说:“可能因为大哥也想和大家一起玩,但是又必须要工作吧。”
纪妈妈很爱自己的孩子,每个孩子都很爱很爱,但若是提起哪个孩子最让她心疼,那无疑就是身为老大的纪久望。
纪久望被他们领养回来时已经有十岁了,听说之前在福利院里过得很不好。
纪妈妈还记得,刚被他们夫妻俩领回家的时候,纪久望整个人都很阴郁寡言,很排斥和外界有任何接触,也不愿意去看医生,经常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连饭都忘了吃。
那时候的纪妈妈和纪爸爸都是养孩子的新手,对这样的情况很是束手无策,好在也许是时间疗效起了作用,纪久望慢慢的才愿意和他们说话,没有了一开始的尖锐锋芒。
但是纪久望跟一般的孩子还是不一样。
纪妈妈没养过孩子,却也知道十多岁的少年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纪久望却一直沉着性子,从来不和他们夫妻俩提任何需求,就连偶尔的撒娇和依靠都没有。
有的时候,纪妈妈甚至觉得自己能在小少年的眼中,看见一闪而逝的、复杂深沉到让人心惊的情绪。
——那得是经历过多少事情,才能有这样的眼神呀。
一点也不像一个少年人,反倒像个半生浮萍命运多舛的老人,带着看透人世间所有事的沧桑和无奈。
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一个孩子眼里,实在是让人心里难受。
从那个时候纪妈妈就懂了,纪久望不是不想撒娇和依赖,而是他做不到。
曾经的经历让他无法像别的孩子一样任性,能够这样平和地和他们一起生活,接受并试图融入一个全新的家庭,已经是纪久望非常努力才能做到的事。
他们无法要求他更多,只希望他接下来的人生能够少一些坎坷。
纪妈妈没想过去探究纪久望的过去,孩子不愿意说,她就不会去主动揭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