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饮清情况特殊,没人愿意跟她同桌吃饭,生怕沾染了她身上半分邪气。异化者倒是愿意,只不过他们更愿意把她大卸八块摆桌上当那个被吃的。所以每次吃饭都是在餐厅没人之后专门为她放开权限,从晚上八点到十一点是她自由的就餐时间,整座餐厅只有她一个人。
她本就不喜欢融入群居中,这样的就餐方式习惯的自然。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变异后胃口大开,普通人的餐量她根本就吃不饱,为了防止外人起疑心,她只能按照正常人的饭量来用餐,甚至更少。原本这就只能勉强三分之一饱,自从黎瑶玉提出饥饿计划,她还要从她这三分之一的饱腹口粮中分出一半给路志城,日子过的像是泡了苦瓜水一样,从头苦到脚,拧一下浑身都能拧出半斤苦水来。
今晚的主菜是香煎牛仔骨,盛饮清站在长桌前看着那一份份熟制的牛仔骨与小碗的番茄牛腩,心里不争气的流出了口水。熟了的牛仔骨透着油光,放凉了之后油渍渍的,依旧是肉少骨头多,盛饮清倒也不挑剔,她对食物没那么多计较,能吃饱就行,就这低的不能再低的底线在黎瑶玉的眼皮子底下也变得艰难无比,黎瑶玉的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让她屡屡破防,在今天之前,她至少有一周没有吃过肉食了,餐厅里提供的冷冻素肉与冻肉参半,偶有一些鲜红的碎肉像刺身一样摞放在盘子里,肉下面的冰化了,沾上碎肉的血水被稀释后展现出不应该有的润红色,像是血浆撒在碎冰上,染红了雪山顶。盛饮清只是看着,一旦她有那个迹象,监控后的枪口就会对准她的脑袋,黎瑶玉是个疯子,为了钓她她什么都能做,她战战兢兢地绕路而过,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却始终挥之不去。
手还没落到那份牛仔骨上面,另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盛饮清一顿。
“盛小姐,”沉津的手落在她挑选了半天目测分量最大的那一份牛仔骨上面,盛饮清的目光随着那双手落在他身上,和昨晚戒备的状态不同,沉津这人安静下来浑身凉的扎手,骨头缝里冰碴子一簇一簇的往外冒,冰的盛饮清后退半步。
她信念感强,眼神懵懂,“你是?”
沉津打眼盯着她,盛饮清好似感受不到他所带来的压迫一样,站在原地略有些局促,她的手指按在盘子上,骨节泛白,苍白的脸让人一看就有一种病弱的感觉,沉津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昨晚的人。
可是骂人中气十足。
不像盛饮清这般怯懦。
可灯山外人进不来,昨晚的必然是舱室城里的人,沉津调查过整个舱室城异化者的资料,只有盛饮清是特别的,也是最符合条件的。
自由,诡谲,神秘。
再加一条,戏不错。
沉津被她慌乱地盯着,那份牛仔骨被他拿起,手还没过盛饮清面前,就听她大着胆子开口,“巡,巡逻队的人就在外面,你要是敢打我我,”我就喊了。
盛饮清看到那份牛仔骨落在自己的盘子里,表演差点没刹住车,要不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盛饮清真就要以为她的表演真的出神入化了,端着盘子的手动了动,疑惑。
沉津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问她,“盛小姐经常被打?”
盛饮清一噎,这话属实是不好回答了,一般都是她打别人,沉思了顷刻,她开口,“还好吧,他们都说我命硬,暂时还没有人打死我。”
这话传递给沉津的信息让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是调查过盛饮清的,包括她身上那些离谱的传闻,其中不乏有夸大的因素,半真半假的落在她身上,在此之前沉津确实觉得流言蜚语在流传中膨胀过度给她塑造了一个迷一样的形象,现在看她,那些传闻倒也不一定全都是假的。
黎瑶玉做的事儿沉津有所耳闻,盛饮清的小心翼翼倒也能说得过去。
只不过——
沉津还没完全打消怀疑,盛饮清立刻接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
盛饮清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
要说盛饮清哪里不对劲,她全身都不对劲,真要让人说又说不出来。
门外,周广辰扒着门框有些纠结,“老大在跟人说话,我现在进去不太好吧。”
傅柏荣从背后捶了他一拳,“你现在进去老大铁定要生气,那个就是鼎鼎大名的盛饮清?”
“是她。”周广辰苦恼,脸都憋红了,“你能不能别挤我,肺都快被你挤炸了,老大再不出来,一区暴动,我们真的快抵不住了啊。警卫队那群孙子说退就退,留下我们抵着,那是几个异化者吗,那是一群。”要不是他跑得快,人差点就被异化者给吞了。
“要怪就怪黎瑶玉,异化者本就不好控制,她还克扣他们的饮食,这样不疯才怪。”傅柏荣眼瞅着里面说道。
他们甫一进去,一区的异化者被熬得两个眼珠子通红,站在门口他就感受到那饿狼狩猎一样的压迫感了,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异化者如同出笼的野兽,争先恐后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