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一夜未睡,凌晨三四点钟他听到门外有人不停地踱步,这不是第一次了,他自从住进隔离区,几乎每时每刻都被这脚步声给监控着,想都不用想是谁,他拉开门。
寒光一闪,黎霜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来不及反应,匕首顺着他的肩骨缝隙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肉里,江小楼伤刚刚处理好,手上的力道不重,却也足够让黎霜喝一壶的,他一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另一侧肩膀,狠狠地划下。
鲜血喷射而出,溅了他的衣袖。
江小楼好似被浓稠的鲜血给烫到了,又好像突然惊醒,人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他定定的看着那伤口,鲜血沁湿了他的衣服,滚烫的,好似被火舌舔舐过,又如那天在狭窄闷热的甬道里,热,很热,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他走不到的尽头,陈宏方没有走出来的路,过了几秒,江小楼突然失控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出来,他该死,他什么都做不了,江小楼手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心里舒坦了吗?”黎霜按着匕首没让血喷射而出,反倒是问江小楼。
他知道江小楼心里有气,这些时候他一直隐忍不发不是因为他能自己消化掉,而是他需要一个突破口,黎霜想上前,江小楼起身撞开他的手。
“假惺惺。”他是年纪小不懂事,刚出学校没多久,又有陈宏方他们保驾护航,只在学校里学会了一点自以为很成熟实际上让人觉得可笑的察言观色,他有时候膨胀了,觉得自己比陈宏方更加的成熟,站在他身边跟大人一样能够劝诫他,可是陈宏方死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他的自以为是在其他人面前就好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江小楼承认自己脑子直,他想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好好活着,想保护更多的人,像陈宏方保护他一样,可是这些都被毁了。他瞪着黎霜,眼睛好像在喷火。“是因为陈哥惹你生气了吗?”他问。
黎霜看他,江小楼年纪确实小,前不久刚刚过了十九岁生日,脸上的稚气还没退,一眼可见的天真。
他继续问,“因为陈哥骂黎瑶玉了?还是因为陈哥提到了那个小孩?更或者,都有。”
黎霜不说话。
“引爆液化罐需要人,可是你们从来没说要有人留下,也没有安排最后一个人的退路,我承认我脑子不好,我当时只想着让陈哥闭嘴,我不想要你们因此而产生隔阂,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考虑这一些,陈哥因为我的屡屡打断也没有想到这一切,是我错了吗?”江小楼口不择言,颠三倒四的说完心中就有些后悔了,这几句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不是陈宏方,也没有他的底气,他被哥哥们保护着没有接触过这些复杂地事情,现在陈宏方死了,江小楼才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可笑。
在他之前,没有人这样质疑过黎霜,黎霜是仅次于沉津的存在,比起沉津的不近人情,大家更亲近于永远温煦的黎霜,有时候他们犯了什么错也会找黎霜帮忙求情,江小楼以前就觉得黎霜是除了陈宏方他们最好的人,他害怕沉津,却不害怕黎霜,终归结底是因为黎霜能让他感觉到放松。
“抱歉。”黎霜看似也很痛苦,江小楼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没有欠我什么,”他说,“不用跟我道歉。”
“我伤了你我认罚,你现在大可以把人叫过来,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但是你永远都欠陈哥一条命。”江小楼说完,上前拔出黎霜身上的匕首,看着他的伤口血液喷射,手颤了颤,却没有停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黎霜脸上的表情没有动容,没有叫人转身回到了房间。
“咔嚓”。
清脆的一声在全黑的房间里响起,黎霜开门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关门。
在门板阖上的瞬间,贴在墙上的影子冲着他扑过来,黎霜被这冲劲冲的连连后退,直到身体抵着门板发出‘咚’地一声,那个影子已经贴在了他的肩膀上,尖牙扎进他的血肉里,舌尖舔过他的皮肤,将渗出的血液舔舐干净,黎霜没动,在感受到他蠢蠢欲动想要将伤口撕扯更严重的时候一把将他推开。
被推开的付云有些不满,舔了舔唇瓣叫嚣着,“反正都受伤了,不要浪费了。”
“滚。”黎霜绕开他走到床边,脱下外衣准备找伤药,血肉外翻,结实的肌肉纹理暴露在身后付云的眼中,付云一只爪子控制不住的想要抓烂他,另一只爪子死死的按着,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我饿了。”他大喇喇的往黎霜的床上一躺,干净的床单立刻多了两个泥印子。
黎霜不搭理他,付云就绕着他嘀咕。
“我说我饿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黎霜,在黎霜给自己上药不跟他说话的时候,付云开始撒泼在他床上打滚,念经一样,“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
“家里的食物你都吃完了?”黎霜给自己缠上绷带,一把将他提起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付云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他抓在手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倒是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