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盛饮清捂着伤口站在一边,对面的是差点被她爆头的沉津,看着她冷静地站在对面,不消几秒,脖子上的伤口就已经凝固了,喷射而出的血液湿了她的衣领,溅在那张平静的脸上看起来诡异万分。沉津的伤势比她严重,要不是她及时收手差点就人头落地了,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肩膀被打穿了,另一侧肩膀直接被卸下,胸腹部如蛛网一般的血线很快就透过衣服将其染透,其中几条顺着他的脖子一直往上,颌骨,侧脸,直到太阳穴才停下,细如牛毛的血线在脸上散开,宛若一株盛开的霜花。
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盛饮清被打穿的地方就已经不再流血了,也侧面验证了她奇诡的身份。
沉津这一枪没有打在要害上,而是脖颈往下半寸,与肩胛处肌肉连着骨头,事发一瞬,盛饮清对危险的感知让她与沉津几乎是同步动手,枪响后她摸着自己躲之不及的伤势,甚至能够摸到里面的碎骨头渣。
“我是不是该谢你,”沉津看她松手,表情依旧沉静,好似刚刚跟他在几息之间交手的人不是她一样。
盛饮清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手上的血蹭掉,淡声道,“谢什么?”
谢她死鸭子嘴硬?还是谢她不杀之恩。
沉津收起枪,“谢你没让我人头落地。”
也是刚刚这一瞬间他才明白,盛饮清的存在到底是多可怖,她也许像那些人一样,不,她比那些人更为恐怖,如果她的实力只有如此,那么沉津还有几分把握,但是显然,盛饮清留手了。
能在黎瑶玉的监视下滴水不漏,还能躲过所有的体检,甚至具有这般强悍的攻击力,沉津微微垂首,地板上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化作齑粉,就连他背后的被打偏的墙壁上蛛网状的碎裂已经蔓延到了天花板,只有一击。
“所以呢,”盛饮清藏在背后的手微微颤抖,“你也觉得我是怪物是吗?”
沉津敢保证,他要是说“是”,过一会儿就能跟张鹏程他们一起在天堂见面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呢。”盛饮清十分的苦恼,“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就是非揪着我不放呢,就算我真的跟你们不一样,哪有怎样,你以为你能杀了我吗?”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滴答。
血液顺着他的下颌滴在锁骨上,无声仿若有声。
不知道是不是沉津的错觉,他只感觉到四周空气都凝固了,看着盛饮清放开的手,那上面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了,这比他们获得的所有数据都要强悍,盛饮清,比他想的还要危险。
“老大。”周广辰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门把手被他拧得咔哒作响,“你在里面吗?发生什么事儿了?”
沉津一边看着盛饮清,一边往门口的方向挪动,他没开门,只是悄声说了句没事。
他现在没事,但是周广辰他们进来有没有事儿他就不能保证了。
“为什么不叫他们全部进来呢?”盛饮清问。
因为怕你对他们动手。
盛饮清的存在永远都是让人猝不及防的,沉津所有预想好的结果,在她面前都被她一点一点的敲碎,从本质上来说,盛饮清是个一眼就能让人看透的人,而接触后沉津发现,人们对她所有的评价,都来自于她所想让人知道的,她想让人看见她弱小的一面,那么人就会觉得她是个人畜无害的存在,她想让人看轻她,绝不会有人高看她一眼。她永远都在我行我素,外人所看到的,都是她想让人知道的。
怎么办呢?
沉津也不知道。
他杀不了她。
也根本没想过可以这种可能。
他不问,就过不了自己那关。
盛饮清是个人,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沉津扪心自问,自己没有能够管控她的本事,也没有能够杀死她的能力,那为什么要挑破这一切呢?
沉津有些后悔。
可如果时光倒退十分钟,再次让他做选择的时候,他还是会问。
“所以,你想怎么处置我呢?”
沉津沉默了,手指抵在枪托上,看着她笃信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荒诞的想法从心底生出,要不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如果你装作不知道,那就装彻底,不要妨碍我。”盛饮清似乎看透了他心里的想法,补充道。
沉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