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你想要帮他们,就只有感染他们这一条路,他们不会感激你的,他们只会怪你,厌恶你,是你毁了他们普通平凡的人生,他们不敢责怪神,那就只能责怪你了,责怪你这样的怪物,又恐惧你这样的怪物,你会有漫长的生命去承担这一切。”
他越说越急,说到最后人突然笑了,他说,“你看,盛饮清,人就是这样的生物,爱欲使其生,反之,他们也能无情地抹杀掉你的恩情,恨不得你去死,你做这些没人会记得的,恩情如尘,风一吹就能散,恨意如山,千万座山,压垮你的骨,碾碎你的肉,直到世间再无你这人,他们也会唾骂你的往生,上辈子下辈子你死后他们只会痛恨你死得早。”
“啊这。”盛饮清瞳孔震惊,“那确实是让人挺无法接受的。”
曹与岩一副你明白就好的样子,心想盛饮清还不算是太没救,欣慰了一半,又听她说,“我只想悄悄活着,还真没想过被人记得,怪不好意思的。”
像她这样的间歇性社恐猥琐苟命怪,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被人记住都还挺窒息的,她想了想那场面,虽然没有发生,但是她现在已经开始恐惧了。
曹与岩:“……没用的东西。”
“啊对对对你说得对,”盛饮清赞同,“我只是个社恐我做错什么了呢。”
看着她一副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么没用的样子,曹与岩恨铁不成钢,愤怒大过了恐惧,忍不住破口大骂,“上帝瞎了眼怎么会看中你这样的玩意,饭都喂到你嘴边了你都不吃,饿死你得了,看你一副丧样,白救你一条命了。”
盛饮清想到自己落海阴差阳错下融合了污染源,其他人还要冒着五五分的风险在变异和死亡之间横跳,真心实意地感慨,“这可能就是命吧。”
曹与岩看着盛饮清走到自己身边,想也不想将优盘劈手夺了回来,盛饮清觉得自己报恩无望,但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曹与岩对她翻了个白眼。
盛饮清:“我的意思是说,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没有。”曹与岩吼她,“你跟我理念不合,不配成为我的左右手,死傻白甜。”
“你怎么还骂人呢。”盛饮清轻轻推了他一下,曹与岩一个没站稳踉跄倒地,两根触手绷直了将他险险吊住,曹与岩刚刚长出毛茬的小光头头发根根竖起,盛饮清看了一眼,没忍住又看了一眼,要不是不礼貌她还想伸手摸一下,“你也别作死了,好好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你懂什么。”曹与岩说,“你什么都不懂。”
盛饮清确实不太懂他的心思,曹与岩的心比海底的针还要难捞,“好的吧,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曹与岩抬手将他的触手给解下来,走了两步又回来,微微低头,眼睛上挑,用审视的目光去看盛饮清,“你不准去帮路志城。”
天赐的缘分,本以为路志城死在舱室城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几墙之隔,曹与岩想想就气的牙疼,不过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奇怪地,那个女人在八角巷见过他,必然是跟八角巷有点关系的,她又跟路志城关系匪浅,在这里遇见路志城也不是什么奇怪地事儿。曹与岩想了想,还不够放心,让盛饮清发誓。
“不准去帮他,也不准接济他,更不准跟他说话。”曹与岩指着盛饮清说,“不然你就饿死街头。”
盛饮清起初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还真不是,表情认真,语气诚恳,头顶的毛茬都竖着“我说真的”四个大字,她眨了眨眼,心想这是什么小学生发誓,眼看着曹与岩就要喷火了,她不得不举手发誓,“我发誓我不会去跟路志城玩儿。”
饿死街头这大概是曹与岩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了,他眼巴巴看着盛饮清,就等着她发誓出口。
盛饮清:有口难言。
“哟,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窗外一声响,两个人齐刷刷扭头,只见路志城双手攀着窗沿不知道在那里偷听了多久,人像荡秋天一样挂在上面,在两个人看过去的时候微微一笑。
“Hi,好久不见。”
曹与岩脸都黑了,随手拿起手边柜子上的摆件就砸了过去,“见你妈呢,偷听别人讲话贱不贱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