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就没有人会佩戴君子剑了。”
可是仅仅用眼睛一扫,就能认出小师弟的师承,足以见得那名白衣真人修为之高深。
两人在墙外站着感慨了一会,随后走进院子,准备休息。
这个时候隔壁不知道做了什么东西,一股甜蜜的香气像是长了眼睛,直往鼻子里钻。
饶是文嘉平和裴卓早已辟谷多年,也被这股香气惹得动起凡心。
“亚圣曰:‘君子远庖厨。’”文嘉平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仿佛正在念清心咒。
“那名真人 ”裴卓有些疑惑,“他还需要吃东西吗?”
“应该是给一城红衣道友准备的吧。”文嘉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本书来,盖在脸上。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大兔腿 师弟,读书,读书!”
韩昭为了对付这只兔子,特意从后面的池塘里摘下一片碧绿的荷叶,用黄泥细细地裹好,放在灶坑里烤。
香味很快就被激发出来,韩昭再在兔子上抹上野蜂蜜,甜蜜的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烤好的兔子被放在小炕桌上,谢时默默地递给她一双筷子,自己却不动,只是看着她吃。
韩昭也不与他客气,在赶路的时候谢时吃的也不多,每次只是尝上一两口。
与其说是他想满足口腹之欲,不如说,谢时在通过这些人间的烟火味道,怀念着一个人。
——阿昭。
韩昭边吃边想,如果按照原著的进度,谢时此时应该度过无情道八劫,做他的无上尊者。
而不是在挤在小土屋里面和一个散修分吃兔子。
按照系统的提醒,她需要让谢时解除系在阿昭身上的一线气机,只有这样才能代表他放下情爱,真正度过情劫。
但怎么样才能让谢时自愿解除呢?难不成,又要让谢时爱上这个自己吧!
韩昭头疼地敲敲脑袋,她好不容易才脱离原著的主线剧情能自由行动,可不想又回到起点。
更何况在谢时心中,阿昭已经死了。
在感情中,再好的活生生的人,也赶不上故去的逝者。
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怎么了?”谢时问。
他敏锐地捕捉到一城红衣身上的气息变了,她现在好像有些苦恼。
“没什么,”韩昭说,她换了个话题,“我只是在想,谢真人是怎么认出那孩子的师承的?”
谢时摇摇头,“听风。”
“风?”
“嗯。”他淡淡地道,“风吹过,会绕过他的佩剑。剑长三尺,柄一尺,鞘长两尺。”
“只有崇山书院的君子剑是这种制式的模样。”
韩昭心下感慨:不愧是男主角,即使现在眼睛不好,他也能把人认出个十成十。
吃完兔子,天色已晚,刘老汉的孙女阿芊虽然细心地给他们准备了灯油,但韩昭不准备用。
农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灯油对于他们算是贵重的东西。
谢时默默地站在炕前,炕上铺开两套被子,一套在炕头,一套在炕尾,两者离的很远。
韩昭见谢时站在原地,道:“真人先去睡吧,我要打水洗漱,去去就来。”
谢时点点头,他感觉自己的身上有些僵硬,沉默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闭上眼睛。
世界仍旧是没有光的,但只要闭上眼睛,其余感官就仿佛变得更敏锐了一些。
外屋传来淅沥的水声,一城红衣正在洗漱。
修士身上的衣服都有清身咒,不会被尘土沾染。但她每次睡前都会找到清澈的水,把自己整理干净,好像是凡人时期的习惯。
一城红衣悄声走进来,她放慢脚步,仿佛是看他已经睡着了,不愿打搅他醒来。
她抽出插在头发上的簪子,一头黑色的墨发如同瀑布般披散开,然后缓缓地钻进被子里,柔软的脸颊压到麦壳做成的枕头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谢时紧闭双眼,他不愿意再听,但是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千百倍般灌入他的耳朵里。
“谢真人,你睡着了吗?”一城红衣轻声问。
“还没有。”谢时说,接着他又补充一句,“我在想事情。”
“这样啊,我怕洗漱的声音打扰到你。”一城红衣轻轻笑了笑,“我看那两名崇山书院的弟子不错,应该能解决掉村子的麻烦。”
“如果出现解决不了的情况,我们再插手吧。”
“嗯。”谢时低低地回应。
一城红衣没有再出声,屋内一片寂静。
谢时想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开口道:“你 ”
他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城红衣非常了解他,知道谢时是谁,又师承何方。而他,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还未等谢时说出口,他便已经把问题咽下。
一城红衣的鼻息咻咻,平稳得就像一只小兽。
她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