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朝开国没到百年,皇宫就出了大新闻。
当今圣上从民间寻回了丢失多年的皇子,这是其一,更离奇的还在后头。
据说这位皇子生性冷酷傲慢、不苟言笑,若有人与他在民间是旧识,便会惨遭毒手。
比如新晋状元郎邝旻,明明才高八斗、一表人才,可就因为曾与皇子是昔日同窗,该皇子让圣上将其贬官至偏远苦寒之地,
再比如那位誉满江南的慈幼园园主韦新柔,只因皇子曾在韦府做过侍卫,就有人曾看见该皇子大半夜淋雨站在韦家门外,这不是暗起杀心,是什么!
可是就在韦新柔--这位皇子的原主人--要离开京都时,吃瓜群众却又看到这位皇子,把刀捅入自己胸口,却只得佳人毫不留情的转身,
人们看不懂了,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无怪他们困惑,皇子和韦家小姐的纠缠,要回溯到...嗯...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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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而这恨,却又会转变为爱,人的情感,吊诡如斯、恐怖如斯啊...”
说书人拖了长长的音调,底下的听众交头接耳,他趁这功夫端起手边的茶碗喝了口水。
楼嘉与抱臂站在戏台子不远处的墙角,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恨就是恨,怎么可能变成爱,如果能变,说明这恨不够浓不够深,还没有化成血液流淌在身体中。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因为楼嘉与,他有恨,他恨这天道,恨这世道,若是将这恨化为具体的人,他恨将他与母亲扫地出门的负心人、他的亲生父亲,大将军韦庚。当年他还未出生,怀着身孕的母亲被父亲抛弃,后来,母亲带着年幼的他过着颠沛流离、孤苦拮据的生活,这一切,都是拜韦家所赐,
如今18年过去了,他长大了,这仇,是该报了。
一个十一二岁、破衣烂衫的小混混从人群中左钻右挤,捱到楼嘉与身旁,悄声说道:“来了来了,轿子已经进韦府了。”
楼嘉与笑容和煦,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公子,说道:“明日赌坊,看我眼色,保你稳赢不输。”
“好咧,谢谢嘉与哥。”小混混一脸喜色地跑走了,没有看见身后的楼嘉与已沉下眼眸,变了脸色,不复刚才的春风和煦模样,
韦家,欠我的账,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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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崇庆32年二月的晨间,赤阑侯府内的一处宅院内,丫环们脚步轻巧,侍立在门两侧,准备着听从伺候。
贴身丫环乐怡轻轻推开房门,在鼎炉中先点上一支甜香,这才走到被烟雾薄纱笼着的床榻前,听着床帐内动静,知道小姐此刻已经醒了。
一双嫩白的手探出,手指纤细素长,掀开纱帐,露出一张年纪不大、未施粉黛却已初现芳容的女子面庞。此刻睡眼迷蒙,一副海棠初醒的模样。五官虽还未长开,但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只待几年之后花开惊艳世人
丫环忙上前服侍更衣:“侯爷那边特意吩咐今晨不必请安了,这是侯爷体谅小姐刚来苏州府一路辛苦呢,小姐要不再歇歇。”
对方打着呵欠显然困得要命,却还是摇头:“晨昏定省是规矩,何况这是咱们来这儿的第一天,不能疏忽,让别人以为咱们不懂礼数。”
赤阑侯韦吕,本生长于江南水乡,后在前朝末年战乱纷起时前往西南戍守边境,屡立战功,擢升为镇西大将军,因于大梁崇庆16年春派兵驰援闽粤,镇压渔民叛乱,被皇帝封为赤阑侯。他的儿子韦庚亦因军功被朝廷封为大将军,依然镇守西南边境。
随着年纪渐长,又不贪恋权势,韦吕请旨致仕,自己回到了出生地江南,选定苏州兴建赤阑侯府,作为养老之地。
韦庚如今膝下只有一独女,名唤新柔,这韦新柔从出生起身体就不好,有医官建议应去湿润温和的地方调养,因此韦家将她从西南送来苏州府。
只是,全家都心照不宣的是,除了来苏州养病,韦新柔来这儿还有一项任务,待嫁。
韦家已经谈中了一户人家,苏州同知邝家有一子邝旻,才气出众,已经考取了举人,金榜题名指日可待。
新柔此行,可谓一石二鸟、一举双雕。
韦吕坐在正厅,看到孙女扶着丫环的手袅袅婷婷走来,一时差点老泪纵横,心内又感喟又叹息。
感喟的是光阴如梭,孙女如今出落得这般好,别说全苏州,只怕整个大梁,也没有几个女郎比得过自家孙女。
叹息的是,明明自家是武将出身,虽不至于让女子也上阵杀敌,但也如此柔弱,让人看见,不免质疑家学渊源。
待新柔捧上茶后,赤阑侯嘱咐:“阿柔,你身子不好,来苏州本就是为了好好将养。老夫一生松散惯了,最看不惯那些为老的拘着小辈问安请礼,束手束脚的双方都难受。这样吧,每日只早晨请安,晚上不必来问安了。”
新柔起身